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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靖軒都微微愣了一愣。 “你們都覺得我的言論奇怪,與圣賢之書上說的大相徑庭,對不對?”蕭楠瞧著他們的反應,淡淡的問了一句,兩人幾乎是同時點頭。 “圣賢之書起教化作用,對人類的貢獻確實難以言喻,卻不代表書上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人一生下來的時候,就會主動去尋找能延續生命的糧食-母乳,在得不到滿足的時候,就會哭,這難道不是自私?”蕭楠淡淡的反問,她此言一出,已經十七歲的江靖軒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委,年僅七歲的蕭禎卻是一臉愕然,他下意識的想要反駁,結果絞盡腦汁,卻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言語。 蕭楠瞄了蕭禎一眼,繼續往下道:“這當然是自私,只不過這種自私沒有人會反感,也沒有人能拒絕,為什么?因為它是所有生靈的一種共性,生存的本能,也就是說,對于所有降世的生靈而言,第一個反應,是對于生存的渴望。” “無論是什么生靈,只有生存下去,才有資格去考慮其它,人類與其它生靈不一樣的是因為我們開了靈智,我們會思考,我們有情感,正是因為我們有了這些,人類才可以成為自然界的主導者,人類的生活質量才會遠遠高于其它的生靈,同樣,人類也因為有了情感和智慧,才會衍生道德和秩序,可無論怎么變化,我們這種與其它生靈沒有區別的自私的本能是永遠改變不了的,能改變的是在不影響和威脅到自己生存的前題下如何控制這種本能。” “即便是父母和子女,也不可能完全不要求任何回報,若一方永遠予,一方永遠只知取,最終這父母和子女的關系定然會出現不可彌補的裂痕,夫妻和兄弟也是如此,只有雙方都懂得付出和回報,彼此的關系才能愈走愈遠,愈來愈融洽,父母子女,夫妻兄弟皆如此,更不用說其它人,根此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人,生存在世上,原本就是一個互惠互利的過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jiejie,你想和我說的是,我們應該擁有善念和良知,但是我們也不必回避本性中一些自然存在的利已主義的情感,比如說一個人有能力,有良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疇之內幫助一些自己能能助的人,既能滿足自己內心的德道情感需求,又能解決別人的難題,這是利已惠人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同樣道理,當你在做一件善事的時候,你忽然發現做這件事,不僅能解決別人的困難,還有可能還給自己帶來很大的潛在利益,同時又不會傷害別人,這同樣也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我們實在用不著矯情和抗拒,對么?”不愧是天才兒童,蕭禎被蕭楠這么一點撥,之前紛亂的思緒頓時變得清晰起來,他瞪著一雙大眼看著蕭楠,頗有些迫切的開口。(。) 第一百五十九章、江靖軒的疑惑 “孺子可教也!”蕭楠怔怔的看著蕭禎,半晌之后,才出言贊了一句,她原以為自己要花費許多口舌才能讓眼前的娃娃明白這個道理,沒想到隨口點撥幾句,他就能舉一反三,不愧是有潛質成為一代圣明君主的孩子,天生就擁有一個從政者應有謀劃性思維。 隨著蕭楠的感慨,馬車一路奔馳,沒多久就出了西城區,進入皇城區,此時的時間已經過了晌午,從開封到嵩縣還有三百多里路,這個時候即便是騎快馬,也趕回嵩縣,蕭楠三人也沒什么急事,自然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去趕夜路,他們付了車錢,讓車把式自行離去,自己三人則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安頓好之后,三人去外面的小吃街吃了點東西,隨出四處閑逛,他們居住的客棧在皇城中心區,出門轉過幾條街道,遠遠就能看見那巍峨富麗的宮墻,蕭楠站在一處人流梭往的街頭轉角,抬目望了一眼遠處那層層疊疊的宮城,又回首看了看周圍各種不同特色的飛檐樓閣、高墻亮瓦,以及人流如織的寬闊街道,不經意的朝身旁的蕭禎問了一句:“蕭禎,你對這個地方有什么感覺?” “繁榮,美麗、處處透露著盛世的安穩和富足,就是不知道這座城池的里面是什么樣子的,是不是也和濟南府一樣,在這繁榮囂喧的背后,隱藏著無數普通人看不見的罪惡與腌臜。”蕭禎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蕭楠的話,他靜靜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半晌之后才接口道,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張布滿病態的焦黃小臉上露出一抹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符的嚴肅。 蕭楠見狀微嘆了口氣,看樣子乞門的這段經歷給他造成的心里陰影比她想像的還大,她低頭靜靜的看了蕭禎一會,又問:“如果你是這個天下的最高統治者,你會如何管理這這個國家,如何處理這些人和事?”她此言一出,江靖軒差點嚇出了一身冷汗,他下意識的四下環顧了一圈,生怕有人聽見蕭楠的這番大逆不道之言。 至于蕭禎,大概是年紀尚幼之故,尚沒有察覺蕭楠的話有什么不對,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接口:“如果是我,我定然會用嚴刑酷法和雷霆手段,徹底清洗杜絕這些罪惡。” “蕭禎,罪惡與腌臜永遠不可以徹底杜絕,它和人性的自私一樣,是一種植在靈魂深處的東西,只要有一丁點的土壤,它們就會生根發芽,破土而出,一個優秀的上位者,若想自己的治下盡可有的少發生或者不發生的事情,真正需要靠的是嚴明的律法和優良秩序規則,而不是單純的嚴刑酷法。” “我懂了,jiejie,嚴刑酷法,能制止壞人一時做惡,卻控制不了一世,人心繁雜,單憑上位者一個人,是管不了天下人的,只有森嚴的律法制度和井然的秩序真正深入每一個人的心中,成為大家生活中的一種習慣,以身試法的人才會越來越少。”年僅七歲的小小少年,低頭沉思了許久,然后才一臉若有所悟的接口。 江靖軒一開始確被蕭楠的大膽言詞給嚇了一跳,接下來再聽她與蕭禎的對答,他面上的神色逐漸由驚嚇變成了驚訝,這幾日的相處中,他早已發現蕭楠給蕭禎講的一些道理根本不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去學習的東西,有一些理念甚至是不普通人應該接受的理念。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蕭禎這孩子生來多慧,遠比一般的孩子聰明,蕭楠是因施教,可聽著聽著卻發現有些不對,蕭楠對蕭禎的教育,已完全不像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家長希望孩子有出息的那種教育,倒有幾分像是那些飽學之儒在教導未來的儲君一般。 教導未來的儲君?江靖軒被自己的突然浮出的念頭給嚇了一跳,他的目光不自的落在蕭楠和蕭禎身上,他的未婚妻想干什么?蕭禎這孩子又是到底是什么來歷?江靖軒并不是個沒見識的人,他十六歲就成了一縣解元,同時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