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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的經過乃晚生親耳所聽,親眼所見,晚生可以確定,這件事確是令侄不對在先,我當時就在那邊溫書,親耳聽得令侄出言調戲這兩位姑娘,被她們喝止之后,非但沒有停止這種無禮的行為,反而企圖動手,這位姑娘惱怒之下這才給了令侄一腳,如果我看得不錯,這位姑娘應該是習過功夫的,若她真有心傷令侄,令侄這會根本起不來。” “可夫人你出來之后,不問事情經過,不論是非,開口就要為你侄兒討公道,并放言這世上其實是沒有所謂的公平和道理的,有的,只看誰的權力和拳頭更大,晚生是讀書人,卻是從不知我朝有這樣的律法?實在有些聽不過去,這才站出來想說句公道話。” “哪知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夫人就在威脅晚生,卻不知夫人這等囂張跋扈的行事風格所依仗的是什么?莫非就因為你是洛陽楊氏的人?據晚生所知,當今朝庭不姓楊吧?”少年絲毫不將楊姓婦人的威脅放在心上,但見他雙眉一聲,頗帶著幾分嘲意的反問了一句,他的語氣并不凌厲,可口中吐出來的話,卻字字如刀。 饒是那楊姓婦人行事向來專橫跋扈,聽得此言,面色也不由陡然一變,她惡狠狠的盯著少年厲喝了一聲:“無知黃口小兒休得往人身上亂扣罪名,我幾時說過這樣的話?”此時正值盛世,官家聲譽極高,她即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擔這樣的罪名。 “呵呵,原來夫人還知道朝庭不姓楊,既然當今天下不是你姓楊的說了能算,你在此大庭廣眾之下,不分青紅皂白,不顧朝庭律法,張口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行兇拿人不說,還威脅船上所有人客人,不許任何人出來說一句公道話,這是誰給夫人的權力?又是誰給了夫人這樣的認知,讓你覺得天下人都該對你楊氏一門俯首聽命,任憑你們為所欲為?”少年冷笑著接口。 他們這邊的動靜,已引得不少人從船艙走了出來,隨蕭楠和宋諾一起押貨的綠陽莊的兩位隨行人員和曹老三也上了甲板,不過他們見蕭楠和宋諾并沒的吃虧,就暫在一旁觀望,并未露面,曹家的這條客船的載的客人有八十多人,此時被引到甲板上來的已有一半多,這四十余人中有數名年輕讀書人。 這幾個讀書人一開始沒弄清楚狀況,并未發言,只站在一旁觀望,待聽完那少年的話后,頓時怒了,個個朝那楊姓婦人怒目而視!當朝文風極濃,再加上時下政治亦頗為清明,在這種環境之下,各大書院的教學質量和氛圍自然也不會差,長期在這種氛圍中受熏陶的學子們心里自然而然的就會生一股讀書人特有的傲氣和正氣。(個別特例不在此列。) 尤其是這些尚未走進官場,沒有被現實打磨過的年輕學子們,更是如此,在場的幾名學子在聽完事情的經過之后,心里對楊姓婦人的感觀可想而知!而周圍其它的客人,受這幾名讀書人情緒的影響,不知不覺間,看向那楊姓姑侄的目光都變得頗為古怪。 那楊姓婦人為人專橫跋扈不假,可她身為洛陽楊家嫡系出身的女兒,也不全然是沒腦子的蠢貨,眼見在場諸人在那少年的挑撥之下,都對自己產生了敵意,她心頭一緊,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這位小郎君好口才,不愧是國子西監的學生,小小年紀,一開口就將妾身逼的啞口無言,卻不知小郎君如何稱呼?” “晚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安陽韓琚。”那少年答道,他此言一出,蕭楠雙眸頓時一亮,怪不得口才如此犀利,小小年紀三言兩語就將那跋扈的楊姓婦人逼得無言以對,原來此人竟是北宋名相韓琦的兄長韓琚!(。) 第一百零一章、安陽韓琚(下) 韓琚此人在史書上默默無聞,并非他不出眾,而是他有個出將入相,彪炳青史的弟弟,導致韓氏一門在這個時代,世人只知韓琦,卻忘了韓琦的父兄皆是才華橫溢,品行清正的名士! 韓琦之父韓國華有勇有謀,擅縱橫之術,曾于太宗初年出使高麗,說服高麗王合兵進攻契丹;后官至諫議大夫;韓琦之兄韓琚,乃韓國華正妻所出的嫡長子,長其弟韓琦十七歲,十五歲便中了秀才,十八歲成為舉人,二十歲時因其父去世,守孝三年,時至二十四才入京參考,一舉奪得二甲頭名,成為金榜進士。 三十二歲之時便出任黃州刺史之職,在職期間,將那個民風彪悍,不服教化,同時又是匪賊出沒的黃州治理得井井有條,只可惜歷史上關于他的記載很少,倒是其弟韓琦于筆記中寫錄了一些韓琚治黃的佚事。 據記載,韓琚初到黃州之時,所做的第一件事也是真正從根上扭轉黃州久治不安的惡習根本的事,這件事便是懲溺嬰,所謂征溺嬰,指的是黃州人厭惡女兒,黃州男子在其妻生產的時候,會站在門外等候,等孩子出生之后,便問接生婆,是男是女,一旦接生婆確認生的是女兒,便命接生婆將其溺斃,此惡習直接導致的惡果便是民間少女,多鰥夫。 一個州縣,缺女子,到處都是娶不到老婆的單身漢,治安好得起來才叫有鬼,韓琚到任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立即下嚴令禁止此惡習,不聽者處以重刑,開始黃人不服,后被韓琚以雷霆手段處理了當地一批豪強惡紳之后,這惡習終慢慢被糾正過來。(備注:這本是一件極有意義的政事,可史冊上卻連只字片語都沒有記載,估計與當時的男權社會有莫大關系,那個時候的人,重男輕女是常態,正因如此,才沒人覺得韓琚此舉有什么值得表彰的地方。) 第二件事是釋善賊,所謂釋義賊,指的是韓琚通過一件失竊案,查出一個專竊孩童服飾與食物的盜賊,他做這一切的原因只為接濟那些因身體殘缺不全而被父母丟棄的無家可歸的孩童,韓琚在查出此事之后,非但沒有治這賊人的罪,反而上書表彰,并專門辦立了善堂,讓此賊接手管理這個善堂,專門收容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 第三件事是治游犬,即某時段,黃州突然出現了很多沒人管的流浪犬,這些游浪犬四處亂竄,咬死咬傷很多人,一時間,鬧得黃州談犬變色,韓琚得知此事后,即理下令,著又能力又肯收容的人家收容,無人收容的流浪犬統一被圍殺處死…… 如果說這些都是小事,那么還有一件大事,也與韓琚有莫大的關系,這件事便是當時對黃州乃至整個北宋的水道開辟都極有影響力的黃州藏舟水道的開鑿,這事一開始本是韓琚提出來的,也是在他手上動的工,唯一的問題是他離任的時候,藏舟水道還沒完工,直到夏竦任職,才將這條水道正式鑿通,后來,這份天大的功勞就記在夏竦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