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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程默之,你喜歡常繼文嗎?” 程靈慧沒想到他忽然會問這個問題,臉上不由得有些發燒,可還是很認真的想了想道:“或許吧。” 蘇同不滿意:“這算什么回答。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什么叫或許?” 程靈慧道:“不是俺敷衍你,實在是俺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此刻回想起來,第一次在十里鋪的田家鋪子遇見常繼文時的情景,清晰好像就像昨天。少年白凈的臉,秀氣的眉毛,蘊著秋水一般的黑眸,那鼻子,那嘴唇,就連唇角抿起時的細紋都仿佛就在眼前。可要說那就是喜歡,是絕對不可能的。那時候,程靈慧也只有九歲而已。 蘇同看著她出神的樣子,叫道:“三慧。” 程靈慧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你叫俺?” 蘇同問道:“你想什么呢?這么入神?”語氣酸酸的。 程靈慧低頭道:“沒什么,就是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常繼文的時候。” 蘇同豎起耳朵等著聽。 程靈慧就把大雪消融之后的事說給蘇同聽。最后還不忘說了聲‘謝謝’。雖然這句道謝實在有些遙遠了,也不足以表達當時孫家店房的人們對于蘇侯爺的感激。但是程靈慧覺得還是有必要讓蘇同知道,老百姓是善良的。他們輕易就能忘記上位者給他們帶來的痛苦,就像那個因焦渴難耐而消失的人,就像那么多人因為官府的一句話而差點饑渴而死在店房里。這些他們輕易的就會忘記。 可只要你給了他們一點兒希望,他們就會像石頭縫里的小草,堅強的活下來。如果你這個時候再給了他們一些雨露的滋養,那么,他們會永遠將你銘記在心里。這就是‘民心’。 蘇同聽了,許久才道:“是我先遇見你的呀。如果那時候我不是因為和你置氣,如果那時候我執意要把你留下來。你會和我在一起的吧?” 程靈慧道:“那你看到的俺一定不是現在這幅樣子。” 蘇同苦笑:“你就不能順著我一回嗎?騙騙我也好。” “欺君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抗旨也是要殺頭的。” 程靈慧確實不像東宮的其他那些女子那么恭順。 四目相對,兩人不約而同笑了。蘇同道:“程靈慧,我真的很想再任性一回,把你抓回去,一輩子鎖在身邊。”他不再叫程靈慧的字,而是直呼其名。 程靈慧笑道:“那就不是蘇同了。” 蘇同也笑道:“我其實姓李。” 程靈慧點頭:“俺記下了。” 蘇同不笑了:“程靈慧,下輩子就算你變成一只鳥兒,我也會把你關在我的籠子里。就算你因此死了,都得葬在我的陵寢里。” 程靈慧低頭,想避開他的目光。蘇同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她面對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很黑,黑得像沒有星光的夜。黑得像不知盡頭的深淵。(。) 第81章 、不是一路人 程靈慧不由膽怯,她覺得,如果自己敢說‘不’,那深淵會在下一刻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吞噬。 “好。”程靈慧好不容易從嗓子里擠出一個字。 蘇同聞言,全身的力氣仿佛被忽然抽走了。一松手放開了程靈慧,苦澀道:“你說謊,你竟然說謊。你明明不愿意的。” 程靈慧屈膝叩了一個頭:“你歇著吧,俺先出去了。”她走出去,一直走到一棵大樹旁,將整個身體都靠在大樹上。風一吹,后背有些涼,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她是說謊了。剛剛蘇同散發出的氣息她不陌生。常繼文生氣的時候也會是那個樣子,如果自己不順從,接下來的事她不敢想象。她是常繼文的妻子,萬一……那她除了死,真不知道有什么顏面去見常繼文,去面對家鄉父老。 拋開常繼文和之洲,她還有老娘要贍養,所以她不能死。她只能選擇屈服。說到底,她和蘇同終究不是一路人。 二人在老夫婦這里又休養了兩天。蘇同在一天早上不告而別,騎走了兩人唯一的馬匹。 程靈慧只能告辭了兩位老人,步行趕路。 水災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天氣也炎熱起來。大水過后,土地平坦肥沃。草兒們爭先恐后的在這片沃土上扎根發芽。似乎就在一個晝夜間,綠色就鋪滿了原野。 越往前走,人煙漸多。去年的冬小麥和今春的春莊稼是不成了。人們正在忙著搶播秋糧。除了玉米和瓜豆,人們還會種很多生長快的青菜,和生長期短的蕎麥。以便度過這一段青黃不接的季節。 洪水帶來的肥沃土壤也開始了對這片大地上的人們的回饋。鮮嫩的野菜跟著野草一起瘋長。勤快的人們不用再為肚子擔憂。 因為預防及時,大災之后的人們躲過了瘟疫的滋擾。外出逃荒的人們也陸陸續續的返回家鄉。雖然很多人的家已經蕩然無存,但程靈慧不擔心。這些人們總會在這片世代居住的土地上再次尋找到一塊適宜的地方,然后迅速的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家園,自己的村莊。 這就是百姓。 程靈慧從這群百姓中來,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些在上位者眼里螻蟻一般的生命。而她也將走回百姓里去。在那片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終老。 摸了摸懷里那本名冊,程靈慧升了一堆火,把那名冊一頁頁撕下燒了。 程靈慧回到洛河口時,蘇同已經離開了。帶走了王財主的兩個兒子和那個小妾。沈聰和陸公美也跟著走了。 程靈慧擔心遠在南都的常繼文。問縣令要了一匹馬趕往南都。 南都之所以叫南都,是因為它曾是前朝的舊都。修建的十分宏偉壯觀,規模僅次于現在的京城。 程靈慧單人獨騎走得很快。還沒到南都就聽說了一件大事。南都巡撫范修因為貪墨朝廷賑災物資,被欽差拿住了。適逢太子南下賑災,就在南都。這事直接就捅到了朝廷。順藤摸瓜查下來,牽扯的大小官員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整個某南的官場恐怕要因此大換血。 每天路上押往南都的囚車數不勝數。 程靈慧站在人群中,看那些囚車中落魄的官員,或嘶嚎,或木然,只覺得膽顫心驚。寒窗數載,好不容易得了功名,不思量為民謀利也就罷了,還要累及父母妻兒,這是何等凄愴。 大人還好說,最可憐就是那些小兒。昔日錦衣玉食,高高在上,這一下被打進囚車里,缺吃少喝甚是可憐。 程靈慧知道,常繼文身為朝廷命官,懲jian肅貪,為民請命是職責所在,可還是對囚車里那些潦倒落魄的人心生愧疚。這些官員縱然十惡不赦,可小兒何辜? 程靈慧花光身上的銀錢,買了許多包子、饅頭、燒餅之類的食物,沿途乘那些押解囚車的官兵不防備,就往囚車里丟一些。很多時候,那些押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