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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這次程靈慧并沒有發現。她想完了大姐,接著看那少年。忽然發現少年的脖子上鼓起一個包,還隨著他的呼吸一動一動的。不由多看了兩眼。暗道:“這么大的包肯定很疼。”想起少年難聽的嗓音,暗道:“怪不得聲音那么難聽。”心里覺得那少年也挺可憐。決定不生他的氣了。 整個下午就在程靈慧的胡思亂想中過的飛快。她不知道,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少年也在盯著她看。 父親這個下午很高興。喝的有些微醺。后來程靈慧才知道。那個長胡子的男人就是奶奶嘴里常說的,那個橋上村有名的大善人——常老爺。 常老爺是開油坊的。好幾輩子的財主了。到他這輩子,家業也不知到底有多大。光姨太太就娶了七八房。可兒子只有三個。 父親之所以那么高興,是因為他給大姐結了門親事。 第7章 、看過了,也就過了 結親的對象就是常老爺的三兒子,那個和程靈慧無聊對坐了一下午的少年。 大姐是父親當兵前有的。都十九了。長得俊,心氣兒也高。十里八鄉的媒人快把程靈慧家的門檻踏平了。好的、孬的小伙子說了一堆。能從村頭排到村尾二郎廟去。可她愣是沒一個相中的。這不,在家就留到了這么大。家里大人可沒少為她發愁。如今可好,不但有了親事。對象還是橋上常家的三少爺。那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父親不樂才怪! 父親高興,程靈慧就高興。爺兒倆正往回走,忽然聽見一個人大叫:“不得了了,死人了。” 街上人紛紛往街邊一家門口聚攏。程靈慧也想去看熱鬧。父親拉住她呵斥道:“亂跑什么?那是你能去的地方?”不由分說,拉著程靈慧回孫家店房。 程靈慧一路走著,問道:“那是什么地方?我為什么不能去?” 父親的高興勁兒全沒了,唬著臉道:“小孩子亂打聽什么?不該問的別問。” 回到孫家店房。孫興隆遠遠看見她喊道:“三慧子,你去干啥了?我找你好幾回都沒找到?” 程靈慧無不驕傲道:“俺爹領俺吃好吃的去了。” 孫興隆道:“十里鋪什么好吃得俺沒吃過?你過來,俺有東西給你。” 程靈慧抬頭看向父親。父親道:“去吧。一會兒俺去找你。記住,別亂跑。” 程靈慧把懷里的火燒交給父親,說道:“知道,俺又不是小孩兒。”向孫興隆跑去。倆人一塊兒去柴草垛上搬柴火。 孫興隆的老家在孫家莊,離十里鋪還有十里多路。他哥在縣上讀私塾,平常不回來。老家還留著一個五歲的meimei。他爺爺、奶奶給帶著。他跟著爹娘在這里照看店房。平常燒熱水的活兒都是他的。 倆人把柴火搬進伙房。孫興隆道:“你在這兒等著,俺給你拿去。”進了和他們住得屋子相連的小門。不一會兒拿著一個紫紅色的木頭匣子走了出來。 “給。這是你的。” 程靈慧接過。那匣子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上面鏤刻著好看的花紋。燙著金字。別提多好看了。程靈慧用手撫摸著,愛不釋手。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你從哪兒弄來這么好看的盒子?比俺jiejie的胭脂匣子還好看。” 孫興隆說道:“俺可沒有。這是蘇同給的。咱們倆一人一個。俺的那個里面裝的是八寶糖。快看看你的這個裝的是什么?” 到了這時,程靈慧早忘了和蘇同之間的不愉快。急忙打開匣子。孫興隆一看,有些失望:“原來是蓮子糖。” 程靈慧捏起一顆塞進嘴里:“好甜。”問孫興隆:“你要不要吃一顆?” 孫興隆眼巴巴望著匣子,嘴上卻說:“俺才不稀罕。俺想吃,俺爹會給俺買。” 程靈慧把匣子蓋上,仔細的揣進懷里。瞇著眼睛嘬著嘴里的糖。孫興隆就站在旁邊眼巴巴看著。 天色越來越暗,伙房外傳來孫二嫂的聲音:“真是造孽呀!” 孫興隆一個激靈跳起來,急忙往快滅了的灶膛里添柴火。孫二嫂走進來,意外的沒有罵他,而是在門口站了站,嘆了一口氣又扭頭出去了。 孫興隆追到門口往外看,見孫二嫂走遠了。這才回身:“奇怪。” 程靈慧不解:“奇怪什么?” 孫興隆做思索狀:“俺娘今天怎么沒有罵俺,一定出什么事了。”轉頭問程靈慧:“她是從外面回來的。三慧子,你和你爹從街上回來見什么事了沒?” 程靈慧道:“有人喊,死人了。” 孫興隆問道:“哪家死人了?” 程靈慧想了想:“就是過了鐵匠鋪,隔了一段,門口掛著彩色布條那家。” “那家啊?”孫興隆立刻沒了興致。 程靈慧好奇:“那家怎么了?俺爹不讓俺問。” 孫興隆滿不在乎道:“有啥不能問的。那家是個‘茶房’。” “啥是‘茶房’?” 孫興隆道:“茶房你都不知道?真是個土老冒。知道當鋪不?” 程靈慧點頭。 “當鋪是當東西的,茶房是當人的。專當女人。只要年輕的,老的不要。” “人也能當?” “能。” “他們收女人干啥?” 孫興隆哪里知道,胡亂道:“大概是干活吧。要不還能干什么?” 程靈慧覺得有道理。 倆人正說著,父親來叫程靈慧回去睡覺。說明天天一亮就要上路。 第二天,程靈慧天麻麻亮就醒了。父親不在,同鋪的大人也都不在。她聽見孫家店房的門口似乎有人說話。開門走了出去。只見十幾個大人聚在門口。她走過去,聽見孫二嫂的聲音:“走吧。死了她,苦了她。你也別太難受了。” 程靈慧透過人縫,看見父親站在前面,就擠過去站在父親身邊。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滿臉鼻涕眼淚。粗糙的手擦呀,擦呀,怎么都擦不完。老腰都快彎到地上了。 程靈慧認得,那是大雪壓塌牲口棚,死了驢的那個人。記得他還有個閨女,扮作小子跟他一起的。程靈慧左右看,也沒找到那個姑娘。只看見一駕排子車上放著一個席筒子,用草繩捆著。席筒子里似乎卷著個人,露出一點頭發似得東西。 老頭兒彎著腰,沖大伙兒一躬,一躬的,卻說不出話。 孫二嫂難得的沒有高聲吆喝,嘴里重復道:“走吧,走吧,趁天不亮,趕緊上路吧。天一亮不定有什么麻煩呢?” 老頭兒拉起排子車,流著鼻涕眼淚一步一步走了。眾人站在門口兒,目送他的身影看不見了才散去。 程靈慧拉著父親的手,問道:“他閨女呢?” 父親嘆了口氣:“死了。” 很久以后,當程靈慧再次跟隨父親拉腳路過十里鋪時,才從孫興隆口中聽說了那對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