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你怎么又來了？”

    不是你怎么來了！而是你怎么又來了？

    溫莞訕訕地笑了笑：“剛下了課……”

    “沒事就回家。我還要忙！”

    溫莞解釋的話沒說完，被季晏一句話撲滅了所有心情，她猶豫了幾秒，還是開口，“我不說話，就安安靜靜的。”

    季晏看了她一眼，擱下手里的文件，徑直來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阿瑄呢？”

    “我不知道，今天沒見到他！”

    “你不是他女朋友嗎？連這個都不知道？”

    溫莞不服氣地頂撞了他一下：“你還是他哥哥呢？”

    季晏深深看她一眼，冷峻地笑了。

    溫莞被他笑得發毛，頓時心虛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解釋：“他可能去打球了吧，以前這時候常去！”

    說完話，溫莞鼓起勇氣抬頭看季晏，好冷的一張臉，沒什么表情，怎么知道是不是吃醋呢？

    季晏被她審視的目光看得心煩，煩躁地轉了身回到辦公桌。

    “最近我很忙，你不要過來了。”

    逐客的語氣非常的明顯，溫莞一時愣了：“晏哥哥，我打擾到你了？”

    季晏笑得虛無：“莞莞，我很忙！”

    溫莞急了，快步走到季晏面前，“我就安靜地坐著，不會打擾到你的。”

    季晏沒再看她，打開文件夾，擰開筆帽“出去吧！你在這真的礙著我”

    有些事情看似突如其來，實則在往日早已有跡可尋。

    但凡溫莞再成熟一些，心思能細一些，就該知道一旦選擇了季瑄，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和季晏避嫌。可是她太年輕，一點都想不到，所以中了周知善的圈套。

    打從溫莞和季瑄在一起的半個月以來，有什么事情無形之中偏離了軌道。本該同季瑄如膠似漆的溫莞卻連連往他這里跑，即使是溫莞把他當做了哥哥，也實在是太過了。她還小，不懂這些人情曲折，那就由他來考慮。

    季瑄前幾天有意無意地向自己抱怨都沒他見到莞莞的時間多，季晏面上表現得渾不在意，心里卻有了計較。

    有些事，他確實是疏忽了。所以今天才有對溫莞的冷冷相對。

    這樣的冷漠，對溫莞的感情來說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原本猶猶豫豫、遮遮掩掩的情愫，猝遭風霜暴雪，就脆弱的奄奄一息。

    溫莞又難堪又心冷，果然不肯再往季晏身邊湊。

    周知善隱在背后默默看清了這一切，輕輕地笑了。

    一個花季的少女的自尊確實不堪一擊。

    高二暑假結束，溫莞原本在班上不上不下的成績，忽然慘淡地跌至谷底。

    整天郁郁寡歡，提不起興致，也就只有在她喜歡的素描課上才有幾分生機。她對季瑄態度更淡了，也不想再無意義地拖下去。

    她想到了分手。

    六月十三日，是季晏的生日。

    溫莞知道自己不該去，可知道開學后恐怕就沒辦法再時常看到季晏。她向父母陳說了自己想考美國藝術學院的事，家里人都很支持，所以等到高三正式開學后，她就會去集訓。這一去，應該會有一個多月，假使有幸被錄取，來年四月份她就會出國。

    所以，這恐怕是她替季晏過生日的最后一次機會。

    晚上去的人不多，就沈佑幾人，她本來想同周知善一起來，可周知善說她要加班，沒時間。

    她終是自己一個人厚著臉皮來了。

    季晏當天得了個大案子，心情尤其的好，是以在見到溫莞時，只是極快地蹙了下眉，并沒表現出多大的脾氣。

    大家似乎都很開心，溫莞一直堵著沈佑他們喝酒。沈佑他們也不推辭，溫莞勸得酒都喝了，待喝了幾瓶下去，看小姑娘還亮著眼睛，舉著杯子看著他們，頓時，感覺不妙，這是要灌死他們的節奏啊！！

    幾人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往包廂里另一邊的沙發上躲，打算讓季晏當個替死鬼。

    溫莞舍不得離開季晏身邊，在沈佑他們走后，就安靜地縮在沙發上，不敢亂說話。

    季晏看她一眼，沒像往常說些安慰的話，自顧自喝著酒。這一個星期來，為了案子，東跑西忙，累的要死，剛剛又喝了不少的酒，整個人舒服地躺著，竟有些昏昏欲睡，所幸半瞇在沙發上休息。

    欲念就是一點點發酵的，溫莞屏息注視著季晏略帶凌厲的眉鋒，愣了。

    她思緒飄的很遠，以后她肯定會出國留學，她不愿放棄心愛的天賦，況且也沒有什么值得她放棄的理由。以前，她虛妄地在夢想和季晏之間糾結過很長時間。后來，事實證明這一切都是她的自欺欺人。

    以后，他會找到心愛的姑娘，生一個可愛的像他的孩子，她終會乖乖地焚盡所有癡纏，乖乖地做回一個和他沒有血緣的meimei。

    這段時間季晏的冷漠傷透了她的心，她覺得自己錯得太離譜，不該隨隨便便就用季瑄試探，這會子遭報應了，季晏討厭她了。

    也許是燈光太曖昧，所以溫莞竟然瘋了般地挪到季晏身邊，緩緩蹲下去，輕輕吻了下他的額頭，輕輕地，一觸即離。

    在之前的幾分鐘，周知善終不放心溫莞同季晏的接觸，匆匆趕來。到了包廂門口時，她翻出包里的手機，想給mama打電話說一聲自己會晚點回去。

    因此她立在門外沒進去，也因此看清了房間并沒關門，而透過那條微弱的縫隙，她也看清了姿勢曖昧的兩人。

    然而，很快她就意識到心懷不軌的是溫莞，而季晏應當是睡著了并且一無所知。

    閃光燈響起的那一刻，周知善自己都是懵的。她看了眼手機拍攝的畫面，眼神復雜。

    在進與不進之間猶豫時，房門突然被猛地推開，露出溫莞倉惶的臉。周知善下意識藏起了手機，揚起驚詫的臉：“莞莞，你去哪？”

    那種做了虧心事的臉尤其鮮明，溫莞愣了一秒，“知善姐，你什么時候來的？”

    “我……我剛到啊！”周知善又問“怎么了？”

    “沒什么，我有點不舒服，先走了！”

    溫莞逃得很快，周知善看著她倉惶的背影，無聲地握緊了手里的藏著足以顛覆一切的手機。

    那晚，是周知善送喝醉的季晏回去，季晏臨下車前，周知善面有擔憂“我聽莞莞說，她好像喜歡上了別人，要和季瑄分手，我怕莞莞又沖動行事，她一向聽你的話，你開導開導她！”

    季晏扶著沉悶的頭一頓，昏沉的頭腦突變清明，視線犀利地看向周知善，“你說的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是莞莞自己說的，她本來就是說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哪句真的？也可能是她……”

    季晏揮揮手，止住周知善想替溫莞辯解的話語“不早了，你回去吧！”

    季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周知善抬頭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