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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他可是遵命將季瑄的檔期安排在這個關口,可偏偏季瑄跑了。 “季總……”陳喬捏了把汗,戰戰兢兢。 “知道了,你處理好后續工作。” “是是…………” 竟然被判無罪。陳喬松了口氣。 高大的辦公樓像在夜中蟄伏的獸,俯瞰城市的霓虹燈火。 季晏左手單手叉在口袋里,右手食指中指間夾著根煙,燃著猩紅的火光,深皺著眉,煩躁地看了一會兒黑掉的屏幕,將手機仍在了辦公桌上。 從開門進來,周知善完整地聽清了季晏的對話,心里已知怕是季瑄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看著他沉默的樣子,試探著開口!“是阿瑄出了什么事嗎?” 季晏無意識地輕點煙頭,回過頭來,深色的眸子看著周知善,:說“阿瑄從意大利回來了,參加蔣珊的婚禮。” “他不是要拍外景嗎?”周知善不解,心里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季晏眉頭輕蹙,將剩了半指長的煙頭捻在了四方的煙灰缸里:“他和蔣珊關系不錯,回來也正常。”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察覺到太晚了,對著周知善又說:“不晚了,送你回去!” 周知善輕笑著搖頭,清麗的妝容上在燈光下有著精心動魄的美:“啊?不巧了,他還在外面等著我呢?” “還是那個開酒店的?” 周知善頓了一瞬,無所謂的笑笑:“不是,一個健身教練。” 對于為她換男朋友的速度,季晏不贊同地搖搖頭:“還沒玩夠?” 她淺笑的瓜子臉上顯出微微的無奈和苦惱:“師兄,你能不能別像我媽一樣?” 季晏微微一叱,倒也沒再堅持,瞥了眼周知善身上單薄的一字肩雪紡裙,極快地蹙了下眉,卻什么也沒說。季晏拾起椅背上的深色大衣,搭在手腕上,對周知善一點頭:“走吧。” 周知善踩著高跟鞋走在前,季晏跟在身后關燈。 “啪嗒”一聲,燈滅了。 “啊……”黑暗中,周知善突然驚叫。 季晏愣了一秒,黑暗中他看清了面前周知善左右搖擺的身影,他手疾眼快,扶住了她的腰:“怎么突然站不穩?” 周知善半靠在季晏懷里,苦惱地低頭看著腳上的鞋子,解釋:“今天想嘗試細根的,太黑了,一時不注意就…………” 懷里傳來的馨香讓季晏蹙了眉,他不動聲色的拉開兩人的距離,又恰到好處地不讓人覺得失禮。 周知善愣了一下,借著力站穩腳跟,斂下眉,抱怨:“以后可不在這樣穿”。 季晏注意力卻不在這,看著昏黑的走廊,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開了照明燈皺緊了眉頭:“燈怎么滅了?” “可能是電路出了問題……”周知善走到他身邊猶猶疑疑地猜測。 季晏不置可否,拿著手機對著走廊,明亮的光便照亮了漆黑的走廊:“走吧,你男朋友還在等你。” 周知善聽話地跟上去,看了眼身后,又畏懼地跟緊了幾步:“好黑……” 季晏輕蹙了下眉,什么也沒說,只是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周知善目光里透出復雜,拽緊了裙角,看著高大熟悉的身影,無聲地跟著。 溫翰和蔣珊的婚禮選擇了在硅川市中心最大的教堂舉行。 上午九點多,溫莞身穿一襲淺藍色的及踝禮服,烏黑的頭發綰了個小小的發髻,柔順的黑發從腦后垂著,和白皙纖細的脖頸相襯,讓人隱隱生憐。 此刻她和父母站在門口恭迎賓客,途中,難免要受到一番稱贊與討好。 “溫夫人,這是您一直在國外的女兒?長的真是俊!”一位體態豐腴的貴婦面對著溫莞毫不掩飾眼里的驚奇。 “是,這就是小女,回來參加她哥哥的婚禮。” 聽到別人夸自家的女兒,溫夫人臉上很是歡喜。 很久沒做過迎賓送禮的事,溫莞很不自在,面對別人客套的夸贊,只得拘謹地笑著,溫柔謙卑。 時間一長,嘴角都要僵了,她平常不穿高跟鞋,站了一上午小腿都酸了,只能小幅度地變化姿勢調整狀態。 溫夫人看著心疼,悄聲在她耳邊說:“不用站了,人來的差不多了,快進去吧!” “沒事,我不累。”剛說完小腿就打了個顫,溫莞有些懊惱地抿了唇。 “你進去吧,我和你mama也要進去……”溫爸爸憐惜地看著女兒,平淡地開口。 她堅持留下來,不想哥哥的婚禮被人評價待客不周,溫mama無奈,叮囑了句“別逞強”但也沒再反對。隱隱聽到門口涌來的喧鬧,她詫異地回眸,正對上迎面而來的季家眾人。 走在前面的正是季伯母季伯父,后面跟著的正是季晏。 是了,雖說溫家和季家的關系不如從前,可這幾年來也沒有斷了來往。溫翰婚禮,季家又怎么會不來呢? 溫莞理了下鬢角垂落的發絲,以掩飾自己緊張的心情。 溫莞,沒什么。只要微笑就行。她暗暗告誡自己,要微笑,微笑。 視線里出現了一大片陰影,是季家眾人,她隨著父母微微躬身以示歡迎,繼而低眉斂目。 “莞莞,怎么見了我們,也不喊聲叔叔阿姨,這幾年在國外莫非和我們生份了?” 季夫人早看到溫莞的拘謹和小心翼翼,心下一嘆,主動上前握住溫莞垂在身側的手。 溫莞心下驚疑不定,迫切地抬起頭注視季夫人含笑的臉,妄圖看出深藏的含義。可是,并沒有她以為的譏諷和憤恨,相反,在季夫人眼里,是不可名狀的憐惜和哀傷。 “阿姨……”她只來得及喊出這一聲。 “這幾年……哎,以前都過去了,阿姨以前太偏執,你別怪阿姨心狠,我是見不得阿瑄在病床上的樣子…………”逾說逾哀傷,季夫人眼眶都濕了。 在這里說往昔的事太不合時宜,感傷并不適合今天大喜的日子。季伯明拍拍妻子的肩膀,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仲義,我們先進去,一會再聊。” 季夫人松開溫莞手腕時,仍有些失態,顯然也并不想再繼續說些什么。 季家人過去時,溫莞垂下了眼簾,遮住了視覺卻遮不住熟悉的氣味,極淡的山間松木清香,隱隱氤氳著些微的熱氣,這熟悉的味道,這久違氣息的歸屬者正是季晏。 腳步聲離去,抬起眼簾,微側頭看去,季晏身形如松,氣勢迫人。 季瑄并沒出現在季家人之間。 人人香檳應酬,她剛回國,朋友沒幾個,也不想被母親領著見一個又一個不熟悉的親戚,一時惶惑,只能往洗手間里躲。 洗手間里,在洗手的溫莞意識飄忽,水流沖壓著纖細的手指,帶來冰涼的觸感,緩緩撫慰不安的心跳。 她定了定神,努力深呼吸了幾次。對著鏡子,比出個笑臉,卻比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