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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有些感同身受?”林然覺得安亦靜有些過分激動了。 “你好像也是。”安亦靜不答反問,卻是肯定。 “嗯。”林然肯定的回答讓安亦靜明顯有些意外,她并不知道其實林然曾經也是這么過來的,跟相依為命的jiejie。 “所以,大家都懂爾也的心思。”安亦靜不想在糾結這個問題了,她暗自呼了一口氣,語氣減緩,又恢復了一貫的口吻,“哎,不過你說得也對,我始終要走,管不了那么多事。” 安亦靜說完,準備起身卻聽見林然開口,又像是自言自語,氣氛有些沉,“如果不是遇上我,那孩子或許沒這么短命。” “……”安亦靜側眸睨著林然,準備當一個忠實的聽眾。 “爾也的哥哥叫爾岬,五年前遇見他時,他還不到14歲……” 第11章 “爾也的哥哥叫爾岬,五年前遇見他時,他還不到14歲……” 氣氛好像在林然說出這一句話以后變得異常的低沉,沉悶,無法言喻。 林然的聲音很好聽,能讓人靜下心來。 他說:“第一次見到爾岬的時候,不在這兒,而在云南,那一天下著很大的雨,路上沒什么人,我回客棧的路上遇見了暈倒了巷子盡頭的他。” “你救了他。” “嗯。”林然喉結上下滾了滾,繼續:“你知道大涼山除了貧窮,還有什么嗎?” 安亦靜搖了搖頭,在她的認知中,大涼山是窮的代名詞,是想象不到的窮,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么。 “毒品。”林然語氣冷靜的令人生畏,“自從他們在歷史上嘗到了罌粟花所帶來的甜頭,從此便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而這里的氣候得天獨厚,很適合罌粟的生長,也算是他們的經濟來源,從鴉片開始,整村整村的吸毒,禁毒一直在做,之后,人們失去了經濟來源后,貧窮就愈演愈烈,再加上交通閉塞,教育水平偏低,他們需要來自緬甸走私的□□,與此同時艾滋病開始橫行,一個得了艾滋的吸毒者,只會更加瘋狂販毒得到財富享受余生,很意外是嗎?” “不意外。”安亦靜臉上沒什么表情,末了卻來了一句:“是震驚。” “有句話叫:因為種毒,大涼山吸毒,因為吸毒,大涼山不得不販毒。就是在這樣的死循環里,遭罪的都是這些孩子們,他們沒有機會接受教育,活在貧窮里,長大以后大部分走上了販毒這條路。”一說到這里,林然的語氣里是幾不可察憤恨。 “所以,爾岬也是這其中的一員?”安亦靜聽林然說了這么多,似乎明白了。 “他曾經告訴我他親眼看見父母被毒品控制失去人性,一犯毒癮就毒打他們兄弟倆,后來父母還是被毒品奪走了性命,他們兄弟兩人相依為命,兩個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在這種地方怎么活,所以爾岬也走了父母的老路。” 林然救爾岬的時候,發現他身上很多傷痕,新的覆蓋舊的,舊的被新的掩埋,那個時候他一醫生朋友也在云南,檢查了以后才發現這孩子體內藏/毒,他的醫生朋友堅決報警,而林然卻想等孩子醒來問清楚,畢竟這么個半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販毒,他當時第一反應就是被逼的。 兩人在房間外爭吵不休,聽見屋里有聲音這才推門進去,床/上已經空空如也,窗戶打開,兩人同時跑向窗戶去看,樓下一瘸一拐的孩子正在拼命的逃跑。 醫生哭笑不得的給林然點了個贊,“二樓也跳?牛逼。” 林然顧不得朋友的嘲弄,趕緊去追,孩子傷的重,又摔傷了腿,很快就被林然追上了,他永遠都忘不了那雙眼睛,烏溜溜眨著,泛著眼淚,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求他放過他,他還有一個弟弟等著他回家。 最終,林然還是帶走了他,醫生朋友雖然不屑,卻還是嘴硬心軟的給孩子進行了治療,毒品排出后,林然這才放下心來。 可是,關于為什么藏/毒,孩子一句話也不說。 林然也不急,他對孩子無微不至的照顧著,雖然得到的都是孩子不斷逃跑的回報,可是他還是耐著性子等待對方信任他的那一天。 醫生朋友卻不這么想,她說:“吸毒販毒的人都是一個樣,狗改不了吃/屎,你放棄吧,把他交給警方,免得受牽連。” 林然卻說:“如果你怕受牽連可以先走,我相信那孩子心底是善良的。” “擦,跟老大一個臭脾氣,難怪能成為一家人。”醫生朋友撂完話,摔門就走。 也是在那個時候,爾岬對林然卸下了防備,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他說這么做是想多賺點錢,讓弟弟能像城市里的孩子吃飽穿暖,能開開心心的進校園上學,學知識,將來成為社會的棟梁,而不是像他們父母一樣,像他一樣生活的像地里的爛泥。 林然看到爾岬說起弟弟漆黑的眸子里會放著光,回憶起跟弟弟在一起的日子會由心的笑出聲來。 而爾岬他自己本來也應該是一個背上書包在學校快樂學習,跟同齡人交朋友的年紀,卻僅僅因為自己出生在那樣的家庭,耳濡目染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但是,他卻又不一樣,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是變不了了,可是他希望弟弟可以,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 所以,從那一刻起,他決定要盡自己所能幫助這個孩子。 “我問爾岬想要重新來過嗎?”林然聲音越發的深沉,“他說想,特別想。” 當時警方正在追蹤一起金三角的毒品案,其中一個主犯就是爾岬的老大,林然帶爾岬去了刑警大隊,爾岬同意警方的安排,當臥底。 林然是不同意的,最后,爾岬跟他說了很久,第二天,他便帶著身上的毒品回到了毒窟,可惜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林然用了一年的時間協助警方瓦解了毒品工廠,抓了一干涉毒人員上百人,卻沒能見到爾岬,審訊過程中,那個老大笑的狂妄,說那孩子早就死在了他的槍下。 審訊室的旁邊,隔著單面玻璃,林然緊緊的握著拳頭,指節泛白。 “爾岬臨走前告訴我他放心不下他的弟弟,他現在寄住在一個相熟的老奶奶家,如果他回不來了,讓我能幫幫他弟弟……” 林然沒繼續說下去,爾岬的尸體找不到,他后來遵從爾岬的心愿來到美拖鎮,走了兩天的山路,找到了爾岬所說的老奶奶家,茅草屋下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子,光著腳,骯臟不堪,而那雙眼睛跟爾岬很像,烏溜溜的會說話。 他走過去蹲下/身子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眨巴眨巴眼睛,回答:“我叫爾也。” “這么冷的天,你坐在這兒干什么?”林然又問。 孩子眼神堅定的睨著林然,說:“我在等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