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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1毫克歡喜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

分卷閱讀9

    了:“怎么?”

    “她把我寫成了一個可以拯救銀河系的美少女形象、善良到欠扁的乖乖女形象、以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新時代四有青年形象……總之和我本人完全不一樣。”

    顧言行樂不可支:“她美化你,你難道不高興嗎?”

    “沒什么,我只是想譴責一下她這種為了博人關注不尊重事實的行為。”

    “程北路,你的微博名為什么叫‘一顆榴蓮CBL’?”顧言行問。

    “因為榴蓮很像我。”程北路笑了笑說。

    顧言行皺皺眉,不解地問:“什么意思?”

    “因為我這個人又臭,又硬,還扎手,就跟榴蓮一模一樣。”程北路回答。

    顧言行笑了,笑得眼睛彎起來。

    “程北路,你覺得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顧言行問。

    “我?”程北路覺得這個問題有點突然,她想了一會兒,懶洋洋地把頭靠在靠背上,說,“那就壞人吧。”

    顧言行笑了,他覺得程北路有些讓人捉摸不透,有時表現出與年紀不符的成熟,有時又像是幼兒園里最任性的那個孩子。

    “為什么喜歡做壞人?”顧言行問。

    “現在這個世界,好人沒好報,反倒是壞人更逍遙。”

    ☆、第6章  你是一棵亡在陣前的小草

    汽車終于到站了,剛一下車,程北路就被寒風打了個措手不及。

    “我擦!真他媽冷啊!”程北路說完,把羽絨被的拉鏈拉到了下巴,“你不冷嗎?”她問顧言行。

    “有點。”顧言行穿著單薄的外套,瑟瑟發抖。

    程北路有些于心不忍,摘下自己的圍巾遞給顧言行,他搖了搖頭,死活不肯收。程北路嘆了嘆氣,笑了,真是個固執的男人。

    程北路把圍巾重新圍在脖子上,挽住顧言行的手臂,說:“那咱們就相互取暖吧,我聽說,每個人的散熱量都相當于一個一百瓦的大燈泡!”

    程北路吸了吸鼻涕,打開手機地圖,對顧言行說:“再向前走一段路,之后左轉就可以了。”

    “你還冷嗎?”走了一會兒后,程北路問。

    “還好。”

    程北路看了看他凍得發白的嘴唇,知道他沒有說實話,于是把手伸進顧言行的衣服口袋里,握住了他凍得冰冷的手。顧言行明顯愣了一下,然后回握住了程北路的手。

    又走了幾百米,一個灰色的矮房映入眼簾,周圍圍著一圈高高的圍墻。轉了一個彎后,大門出現在眼前,精巧的屋檐下掛著一個巨大的黑色牌匾,牌匾上寫著四個金色大字“蕭紅故居”。

    蕭家大院旁邊,零星地立著幾座高樓,這庭院似乎與四周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不過也無妨,這讓它有了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到了!”程北路說。

    程北路和顧言行走進大門,院子很大,院子的中間立著一個蕭紅的雕塑,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用手托著下巴,指間夾著一本書。程北路走近她,雕塑是白色的,幾乎要和地上的雪融為一體,在日光的照耀下白得有些晃眼,程北路瞇起眼睛,看清了她的臉。那是一張恬靜的臉,不怒,不憂,不悲不喜。程北路看著她的臉出神了,在她三十一年短暫的生命中的一切痛苦和磨難,在這張臉上統統看不出來。

    程北路和顧言行走進正屋,屋內擺放著老式物件:雕花的桌椅、立式鐘表、陶瓷花瓶,上下對開的木質窗子上,是鏤空的雕刻圖案,四周的窗戶紙已經泛黃。東側的屋子里陳列著蕭紅兒時用過的梳妝臺,程北路用指尖輕輕地撫摸它,仿佛感受得到上面殘存的溫度。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這里會是她最眷念的地方嗎?程北路想。

    蕭紅紀念館與蕭紅故居只有一墻之隔,里面的老照片訴說著她短暫卻燦爛的一生。在里面,程北路看到了蕭紅的手稿,泛黃的信箋上,寫著娟秀的小楷:別人對你不能知曉,因為你是一棵亡在陣前的小草。

    別人對你不能知曉,因為你是一棵亡在陣前的小草。

    程北路突然覺得難過,拉起顧言行的胳膊,說:“走吧。”

    “去哪?”

    “回酒店。”

    “現在就走?咱們才在這里呆了二十分鐘。”

    “不想看了,看著難過。”程北路說。

    回去的路上,天色漸暗,車窗上結起厚厚的窗花。程北路用指甲在窗戶上摳出一個洞來,瞇起一只眼睛向外看。車駛過松花江,在呼嘯的寒風中駛向繁華的市中心,林立的高樓再一次出現在視線中。

    “你為什么喜歡蕭紅?”顧言行問。

    “我希望能和她一樣。”

    “什么樣?”

    “活著的時候痛痛快快,死的時候坦坦蕩蕩。”程北路一字一句地回答,“走到人生的制高點,然后跌落,破碎,讓我的人生在最完滿的時刻戛然而止,這是我的夢想。”

    程北路難得用這樣認真的口氣回答顧言行的話,顧言行知道,她說的是真心話。

    “程北路,別老想著死的事情好不好?”顧言行說。

    “顧老師,你以為我不想好好活著嗎?”程北路看著顧言行的眼睛,“哪個人不想好好活著呢?如果一個人想死,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活著比死更痛苦。”

    回到酒店里已是深夜,兩人洗漱完畢后各自休息,照例是程北路躺在最左邊,顧言行躺在最右邊。

    程北路扭頭去看顧言行,他的臉浸在黑夜的陰影里,看不清神色。

    “顧老師,你睡了嗎?”

    “還沒。”

    “怎么不睡?”

    “睡不著。”

    “該不會是為了今天被小偷追殺的事情心有余悸吧?”

    “沒有。”

    “那你在想什么?”

    “……”顧言行想了想,說,“對了,程北路,你有機化學考得不錯。”

    “……”程北路無語了,“顧老師,你不談學習行不行?真無聊。”

    “……”

    “顧老師……”程北路叫他。

    顧言行不應。程北路轉過頭,他睡著了,也許是太累了。他的睡態很安詳,胸口均勻地起伏著。

    那晚月亮很大,月光透過窗簾照在顧言行的臉上,勾勒出他臉上分明的輪廓。顧言行睡得很熟,程北路色膽包天地爬到顧言行身邊,定定地看著顧言行的臉,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仔細地看他。他的臉很瘦,臉頰微微向內凹。他的鼻子很挺,這讓程北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么挺的鼻子,接吻的時候,會很礙事吧?

    后來,程北路也睡著了,而且很難得地沒有吃安眠藥,她已經有兩個月沒有這樣好地睡上一覺了。

    第二天早上,顧言行醒來的時候,程北路不見了。

    “程北路。”顧言行叫她。

    沒人應。

    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