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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案前,單膝跪地,雙手奉上密信:“蕭將軍,朝廷發(fā)來的加急詔書。” 案后的人抬起頭,他一身甲胄,燭臺的光映在黑色的鎧甲上,冰冷又堅硬,而等他抬起頭來,仿佛將簡陋的軍帳都照亮了。他冷淡的神色配上冰冷的鎧甲,竟然意外相得益彰。 送信人眼角隱隱掃到蕭景鐸的動作,頭又往下低了低。這就是軍中有名的蕭將軍,兩年前他帶著人剿滅突厥,現(xiàn)在又率領右軍掃蕩吐谷渾,他的赫赫戰(zhàn)功和他的容貌一樣出名。這樣一個高高瘦瘦、白凈漂亮的人走在軍營里實在太扎眼了,走在哪兒都少不了被人圍觀,可是等提起他的名字,再混的兵油子都不敢冒犯。 蕭景鐸治軍之嚴在軍中是出名的,送信的士兵知曉蕭景鐸的規(guī)矩,當下跪在地上也不敢插科打諢。可是他呈上信件后,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后話。他偷偷抬眼,發(fā)現(xiàn)他們的玉面戰(zhàn)神垂眸看著信封,手指在封皮上拂動,雖然臉上還是沒什么表情的樣子,但莫名讓人覺得他在笑。 送信士兵腦子一抽,忍不住問了一句:“將軍,你怎么不拆信?” 這句話一說完送信士兵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果然蕭景鐸抬起頭的神色不大好:“逾越,念你傳信有功,這次不予懲罰。若有下次……” “不會有下次了。”送信士兵連忙接話。他趕緊低頭,往外邊撤退:“不敢打攪將軍,屬下告退。” 他走了一半,突然又被蕭景鐸叫住:“殿下她怎么樣了?” “殿下?”送信士兵問,“哪個殿下?” 士兵看到他們的將軍抬頭抵住眉心,看起來很是無奈:“自然是乾寧殿下!”不然還能是哪個? 親王公主,乃至皇后,都可稱殿下。送信士兵覺得自己很委屈,宮里那么多殿下,誰知道蕭景鐸問的是長公主啊! “長公主一切都好。只不過這幾日京中多事,再加上兩線打仗,長公主要處理兩地的戰(zhàn)報,還有朝中內(nèi)政,頗為繁忙。” 鄭王的消息吐谷渾這邊也聽到了,這么多政務堆積在一起,她晚上指不定要忙到什么時候。而宮內(nèi)又不太平,恐怕她睡都睡不好。蕭景鐸眼睛盯著筆格,過了一會,轉頭看向傳信士兵:“你怎么還在?” 士兵被問得目瞪口呆,他見蕭景鐸久久沒說話,以為有什么要吩咐的,這才一直等著。可是蕭景鐸想了那么半天,就只是趕他出去? 上頭人的心思果然猜不透啊,傳信的小兵一邊想著,一邊告退:“屬下這就告退。” 等大帳里沒人后,蕭景鐸的視線又移到信封上,上面寫著清雋有力的幾個楷字:“行軍總管蕭景鐸親啟——乾寧。” 信封內(nèi)也是一樣的字跡,可見都是出自同一人。隨著容珂親筆手書一同傳來的,還有鄜州的符令。 任蕭景鐸為鄜州都督,率軍直赴齊州,隨梁、齊二王平叛。 大軍拔營時,蕭景鐸沒有隨著大部隊一起走,而是帶著右軍,取道鄜州、潞州,直奔河北道。 蕭景鐸在潞州遇到了梁王的隊伍,鄭王從齊州出發(fā),之后便一路向洛陽挺進,看來是打上了洛陽的主意。 可是沿路這么多刺史都督,他們又不是瞎子,怎么能任由鄭王過境。而鄭王才十四歲,仗著一股沖動勁起兵,想回長安救母,可是他自己卻沒什么實際經(jīng)驗,連政務都由長史代勞,更別說領軍打仗。沒過多久,鄭王軍隊內(nèi)部就爆發(fā)了內(nèi)訌,鄭軍指揮權不明,軍令也是朝令夕改,手底下這些將領誰都不服誰,誰都想要指揮全軍,而鄭王自己還壓制不住。雖然有崔家的人隨行幫襯,但是和隴西貴族出身的容氏不同,崔家修史編書、處理文政就罷了,行軍打仗卻是致命短處,有他們幫襯,鄭王反而越發(fā)不知道該怎么辦。等一正面遇到蕭景鐸、梁王的軍隊,鄭軍立刻土崩瓦解,一瀉千里。 這場仗,贏得毫不費功夫。 蕭景鐸本來也沒把這場戰(zhàn)爭當一回事,他只是替容珂出來收拾殘局罷了。畢竟這是皇室和世家的較量,梁王和齊王的戰(zhàn)功都是自己的,容珂同為皇族,沒有功績哪能說得過去,所以只能千里迢迢調(diào)來蕭景鐸。蕭景鐸的功勞,自然就算在容珂頭上了。 他們輕輕松松便打散了鄭王的主力軍,甚至還生擒了鄭王。蕭景鐸和梁王的軍隊同行,押送鄭王回京。 大軍駐扎要離城十里,也不許臨近農(nóng)田,他們只能找了處平坦地方扎營。如今已經(jīng)離開了洛陽城,等再過一天,就能走出洛陽邊界了。離開了洛陽,長安就近了。若是快馬加鞭,八百里加急,一天就能騎馬從洛陽趕到長安,不過蕭景鐸帶著軍隊,軍中大部分都是步兵,林林總總消耗下來,總得走四五天。 親衛(wèi)在大帳外喊了一聲,蕭景鐸應聲,一個全身都掛著精甲的親衛(wèi)才掀簾子進來:“都督,梁王請你到大帳議事。” “何事?” “傳信的人說是鄭王的事,鄭王昨日絕食了,梁王不知道該怎么辦,特來找都督商議。”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你絕食有什么用?蕭景鐸放下手中的卷冊,戰(zhàn)場上士兵殺敵數(shù)目都對應著不同的功勛,敘功冊便要他這個主帥來寫。蕭景鐸放下剛寫了一半的敘功冊,站起來說道:“走吧,且去梁王的營帳看看。” 營帳里,一見蕭景鐸來了,梁王立刻迎過來:“你可算來了,鄭王真是快將我愁死了。” 蕭景鐸的眼睛從梁王身后掃過,帳內(nèi)東南角架著一具鎧甲,寒光四射。屏風后是一張行軍床,外間擺著桌案,地上鋪著一條波斯毛毯。梁王貴為親王,但是看大帳里的擺設,還算節(jié)儉。 蕭景鐸沒有接梁王的話,而是問:“齊王殿下呢?” “他去看鄭王了,隨后就到。”梁王示意蕭景鐸往后走,“坐吧,我們不等他了,先商量罷。” 蕭景鐸卻不動。他看著梁王的眼睛,慢慢道:“梁王殿下,您是親王,帳內(nèi)怎么不見伺候的人?” 梁王笑容不變,問:“區(qū)區(qū)下人,承羲侯問這個做什么?莫非,你信不過我?” “是你信不過我。”蕭景鐸眼睛向后掃去,露出了然的笑意,“你怕我多心,所以特意將帳內(nèi)的親衛(wèi)侍從都打發(fā)出去。如果我沒猜錯,現(xiàn)在大帳外面,應該圍滿了士兵罷?” 梁王保持著爽朗的笑意,一手背在身后,定定看向蕭景鐸,蕭景鐸亦平靜地回視。過了一會,梁王說:“承羲侯這次又平定了吐谷渾,你今年才二十三歲吧?年紀輕輕便已經(jīng)取得如此功績,我敬你是個少年英雄,我們謀一樁大事如何?” 第118章 背叛 “我們謀一樁大事如何?” “謀大事?”蕭景鐸看著梁王的眼睛,反問道, “乾寧讓你們帶兵征討, 可以說對你們置以全然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