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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耐煩這些客套話。他接過蕭景鐸的筆,就在蕭景鐸爬蟲一般的墨跡旁,寫了端端正正的兩個大字。 天,地。 “萬丈高樓平地起,我知道你是個心有大抱負的人,希望你日后達成目標時,不要忘了你寫下的第一個大字。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望你好自為之。” 蕭景鐸的臉色已經完全嚴肅了:“學生謹記。” 見蕭景鐸態度周正,儲書辛的神色也緩和下來,他筆鋒一轉,又在紙上寫下一串書名。“這些描紅本還算不錯,筆法端正,最適合初學者。有時間,你去東西市買下來吧。” “謝夫子。”蕭景鐸連忙道謝,這并不是儲書辛的分內之事,儲書辛愿意提點他,已經是極大的幸事了。儲書辛學識淵博,一手字也寫得極好,能得到儲書辛的推書,這可比他自己摸索好多了。 儲書辛又考問了幾句,發現蕭景鐸對答如流,顯然回去后又花了功夫。儲書辛雖然面色不顯,但心里十分滿意。他開始并不愿意來教這些勛貴子弟,但是一旦為人師就免不了落入俗套,看到自己的學生勤勉用功,儲書辛也難掩開心。 心情好了,儲書辛指點蕭景鐸就越發用心,兩人一問一答許久,直到蕭景虎來了才停下,開始今日的課程。 蕭景鐸得到了儲書辛的認可,心中也很興奮。即使他少年老成,但說白了也是一個孩子,祖母薄情,父親冷酷,新來的繼母也是個佛口蛇心的,身邊人個個唯利是圖,在這樣的環境呆久了,就算是蕭景鐸也難免懷疑自己,親人都苛待自己,或許是他自己的原因?但是今日被夫子夸贊,這對久處絕境的蕭景鐸極為珍貴,也讓他對自己堅定起來。 不是他有問題,是他的運氣實在不好,周圍就沒個好人。 然而蕭景鐸的好心情沒持續多久,就被一個不速之客打斷了。 散學時,蕭景鐸正打算和儲夫子套近乎,不,請教夫子人生道理,就看到一個副官從拐角處走來,目標非常明確,就是蕭景鐸和儲書辛兩人。 “儲夫子,大郎君。”項安給二人行禮問好。 蕭景鐸也認出這是蕭英身邊的親信,他的神色一下子冷淡下來,哪里還能看到方才言笑晏晏的模樣。 儲書辛也回禮:“項副官。你今日怎么想起來書房了?可是侯爺有什么指示?” “哪里,儲夫子客氣了。”項安意味不明地笑道,目光似乎朝蕭景鐸掃了一眼,“我今日前來,是為了府上的大郎君。” “哦?”儲書辛看了蕭景鐸一眼,道,“大郎聰慧好學,顯然是侯爺教導有方。侯爺還特意派人來詢問郎君的課業,真是費心了。” 蕭景鐸輕嗤,他就知道蕭英派人來絕對沒好事,只是不知今日,蕭英又想做什么? 項安瞥了眼蕭景鐸,繼續道:“大郎君從小養在老家,侯爺忙于戰事,難以看顧。現在好容易安定下來,侯爺也想補償大郎君一二,我們侯爺的意思,無論子孫出身,只要是蕭家的孩子,都要悉心栽培,教他們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也是侯爺這個長輩的一片心意。儲夫子,大郎君以后還要多多仰仗你,屬下在此先替侯爺謝過了。” 儲書辛奇怪地瞅了蕭景鐸一眼,躬身回禮:“副官客氣了。” 而這時,蕭景鐸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別看項安話說得好聽,但話里字外都暗藏刀劍。什么叫“無論出身,都要悉心栽培”,這分明在暗示蕭景鐸不是正室嫡出,身份不上臺面,所以才需要夫子費心教導。蕭景鐸手指緊攥,隱約能看到發白的指節,蕭英此舉是何意?給他一個下馬威,還是說這只是一個信號,一個蕭英和吳家談崩的信號。吳家不同意將蕭景鐸記在吳氏名下,蕭英不想和吳家鬧翻,所以打算向外人承認,蕭景鐸只是留在老家的一個庶子,日后不會礙到吳氏所出嫡子的路? 從前蕭景鐸的身份只是含含糊糊地掛著,是嫡是庶沒有人愿意細談,現在,蕭英和老夫人打算正式將他貶為庶子了嗎? 蕭景鐸的心緊緊揪起,名分這種事情一旦定下,日后再扭正就難了,蕭景鐸絕不能讓蕭英就這樣篡改了他嫡長子的身份。蕭景鐸面色不變,但腦子里已經飛速思考,思索如何能為自己正名。 越想蕭景鐸越覺得心涼,蕭英和老夫人就是定勇侯府最大的兩尊主子,他們倆決定的事情,還有誰能抗衡? 蕭景鐸沉于自己的思路,許久沒有說話。儲書辛看了這個他頗為欣賞的小郎君一眼,心中了然,怪不得他明明是長子還要這樣刻苦地讀書,還旁敲側擊地打探科舉的事情,原來,他僅是庶出罷了。 儲書辛嘆氣,高門大戶陰私多,他一個外人,實在不能多說什么。想清此節后,儲書辛就拱了拱手,向項安告辭。 當儲書辛走后,項安對蕭景鐸嘆氣:“大郎君,你說你何必如此?” 蕭景鐸不想理會這人,快步朝前走去。 項安卻滔滔不絕地跟在后面說話:“你為什么非要和侯爺對著干呢?侯爺給你安排好夫子和武術師父,你不去,反而來找這樣一個落魄書生,我真是想不通你在做什么。這可是其他人求之不得的機遇啊,都放在你眼前了,你居然不要?” “我的事你不必多管。”蕭景鐸冷冷回答。 “哎,大郎君!”項安在后面喊,蕭景鐸卻頭也不回地走遠了,項安自討沒趣,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真是想不通這些勛貴子弟在想什么,長輩給安排官職居然不要?侯爺是二品爵位,按律子孫能進左右翊衛,這種大好事,他不趕緊去討侯爺歡心就算了,居然還棄如敝履,異想天開地想靠讀書走科舉!現成的青云路不走,非要費盡心思走一條不通的路……”說到這里,項安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嘆,“我這種窮人果然不懂勛貴子弟的心思。” “儲夫子!”蕭景鐸算著儲書辛的步程,抄近路追上了夫子。他站在儲書辛面前,突然不知該說什么。 儲書辛看穿了蕭景鐸的心思,淡淡一笑:“在我面前像往常一樣就好,我并不是依仗身份看人的人。” “我知道。”蕭景鐸感到諷刺,他確實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只是說出來夫子也不會信,蕭景鐸索性也懶得解釋,他問出今日最想知道關鍵的問題:“夫子,不瞞你說,我想參加日后的科舉,你可有典籍推薦?” 儲書辛本來帶著笑意的臉色一下子沉下去:“我早晨和你說過什么,你這么快就忘了?欲速則不達,你本就根基不牢,連基本的千字文都沒有學通,竟然妄想去讀科舉典籍?這話不必再說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科考內容的。” 說完,儲書辛就甩袖子走了。蕭景鐸知道儲書辛所言是為了他好,自己再急著改變現狀,也得一步一步來。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