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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貴重東西,而是兩個木頭雕的小人,十分粗糙,瞧著像是表兄親手雕的。武禎伸手將兩個小人拿了起來,翻看了一下,沒發現什么不對,就是兩個普通的柳木雕木頭小人。 就在她準備將這東西放回去的時候,她忽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一黑。 不過片刻時間,武禎睜開眼,看到一個穿著藍色官服的小吏站在自己身前幾步遠,小心翼翼又有點奇怪的問她,“梅郎中,您這是怎么了?” 梅郎中?武禎發現了不對,她瞧了瞧自己的手,手掌寬大,左手手心上有一個舊疤痕,身上穿著的是一身絳紅色官服,腰上系著的一個銀香球是她今早上給郎君系在腰上的。 武禎又抬眼看這個不算陌生的房間——郎君在刑部官署處理工作的房間。 她變成自己的郎君了。 是裴季雅留下的那兩個木頭人有問題。武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這個,忍不住露出了個陰沉沉的笑。算計她?好,不錯,表兄果然不愧是她表兄。 武禎忽然就不急了,往桌上舒服的一靠,饒有興致的翻看著自己的手掌,這是郎君的手掌,忽然成了她的,這感覺還真是奇怪。 那郎君現在呢?難不成,去到她身體里了?他們互換了身體?武禎自顧自的思考著,卻不知自己把那小吏嚇得不輕。小吏眼睜睜看著平日里不茍言笑的梅郎中正說著事,忽然往前一晃,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兒之后,就好像中邪了似得,露出了個可怕的笑容。 如果梅郎中笑起來如此可怕,那他平日里不笑果然是對的。小吏戰戰兢兢的看著梅郎中旁若無人的靠坐在那思索什么,神態動作與平時截然不同,仿佛換了個人一般,他想起刑部流傳的某個傳聞,不禁嚇得腿都有些軟。 “梅、梅郎中?” 聽到這弱弱的嗓音,武禎抬頭,這才想起這里還有個人,于是她抬頭笑道:“這里沒事了,你先走吧。” 被她笑得后背發涼的小吏哪里還敢說什么,捧著沒做完的公文趕緊跑了。 而梅逐雨,他好好的工作著,忽然感覺一陣暈眩,再清醒過來后,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刑部官署,而是在一個略有些眼熟的地方。 見到窗邊那個榻,他才反應過來這好像是夫人在豫國公府的房間。他看到自己手里握著兩個木頭人,也看到了自己的手,白皙纖細。 梅逐雨:“……?”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梅逐雨面無表情的思考了一下現在的情形——他不知怎么的到了夫人的身體里, 所以反推,現在夫人很有可能是在他的身體里。剛才, 他只是很尋常的在工作,并沒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所以身體的忽然變幻, 可能是因為夫人做了什么。 他再一次看向自己手中抓著的兩個木頭人。他仔細翻看了一下, 發現這是個新手雕刻的, 雕刻的很隨意, 但能從發髻和衣服的大致輪廓分辨出是一男一女。 這兩個木頭人身上有古怪,但一時半會兒他看不出來門道。梅逐雨認定了這一點, 將兩個木頭人收了起來, 轉身往外走。 走出一步, 他腳下一絆, 噗通一聲摔了一跤,胸前磕到了一個木盒子,一股疼痛感瞬時由胸前擴散。下意識伸手揉了揉被撞到的胸口, 摸到一團柔軟,梅逐雨又默默放開了手,無視胸前的痛,從地上爬起來。 地上散亂著幾個盒子, 可見剛才武禎在這里亂翻了一陣。梅逐雨將這些盒子放到一邊幾上, 穩穩的往前邁步。 不是他的身體, 身高, 體重都不同, 甚至身體里流動的力量也截然不同,他一時有些不能適應,感覺世界比平時看上去的要低一些,還有就是……胸前好重,墜著難受。原來有這個,是會覺得重的嗎? 一步步走到門口,梅逐雨扶著門走了出去。被困在武禎的身體里,他有些莫名的拘束,這不是他自己的身體,萬一傷到了哪里,都是夫人要遭罪,只要這么一想,梅逐雨就覺得自己是懷抱著什么脆弱的寶物走在遍地荊棘之中,一不小心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可怕后果。 武禎平日里像一陣風一樣,來來去去風風火火,但梅逐雨不一樣,他一直就穩重沉著,現在因為換了個身體,他更加愛惜小心,于是更顯得慢吞吞的,從武禎的房間到走出豫國公府,路上遇到他的府中奴仆都奇怪的瞧著他那端莊的走路姿態與沉靜的臉。 不明就里的奴仆心中好奇,二娘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如此拘謹? 而知道裴季雅失蹤一事的奴仆則心中嘆息,看來裴六郎確實是兇多吉少,不然一向沒個正經的二娘,怎么會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而且步伐如此沉重,讓他們看著都感覺不妙。 但沒人敢多說,眾人或奇怪或擔憂的目送二娘離開豫國公府,騎馬跑遠了。 相比梅逐雨的愛惜慎重,武禎隨意許多,她站起來背著手大大方方的在這房間里轉悠了一圈,郎君很高,她如今看到的房間明明與之前沒區別,只是高度改變,瞧著倒好像是有些陌生起來。 在屋里轉一圈她還不算完,直接扔下工作往外跑了。她是不可能還安穩坐在那替郎君處理公文的,先不說她會不會,遇上這種有趣的事,她當然沒有那么老實。 走在刑部官署,武禎認識到了自己郎君在官署的人緣之差,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主動和他打招呼的,那些原本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官吏們,在看到他出現后都是聲音一停沉默下來,等到他走過了,他們才繼續說。 武禎走過那群人,然后迅速躲到了轉角后,聽起了墻角。 不知道那群人原本在說些什么,不過在看到她路過之后,這些人就說起了她,不,說起了她的郎君來。 “我說這梅郎中也是個厲害角色,徐侍郎不是與他不合嗎,之前給他派了好幾個懸案都讓他給破了,嘖嘖,區區一個郎中,徐侍郎竟然也奈何他不得。” 有人嗤笑道:“什么叫區區一個郎中,人家可是有個厲害娘子的,你又不是沒聽過那件事。” “你是說崔郎中那件事?” “對,我也知道,崔郎中先前私底下喝酒與人辱罵梅郎中,差點被武二娘按在水里淹死,據說當時場面十分可怕。如今得罪了武二娘和她那一大幫紈绔,崔郎中都和郡主娘子合離了,差事也丟了,落魄得很,前車之鑒在此,現在誰還敢惹梅郎中。” 眾人一邊取笑那個崔郎中,一邊用微妙的語氣提起梅郎中,有人不屑,有人敬畏,還有人帶著些酸溜溜的羨慕。 看來,郎君在刑部這‘狗不理’的狀況,也有她的原因在。武禎雖然并不覺得郎君會介意這個,但仍然覺得愧疚。郎君在這里,真是受苦了。吃得不好,長得賞心悅目的人也沒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