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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子里的傲氣執(zhí)拗,卻連云霧這個旁觀者都感受得到。 對峙良久,還是劉識先敗下陣來,扶額嘆息:“我已經(jīng)吩咐過元寶了,以后但凡是這種事,只管全部推掉就是。” 這是要力挺彭瑾的處決,把揖翠院的一切人事任免懲獎的權利都交給她了。 彭瑾松了一口氣,笑意真誠了一些。 要是第一次意見不合就退讓,那她以后估計會淪落到和原主一樣的處境,成為劉識的附庸。所以,為了孩子,為了自己,這一次,她絕對不能退縮! 還好,她贏了! 因為緊張而挺得筆直的脊背,終于放松了下來。 第022章 家人 晚飯前,榮壽堂新上任的管事大丫鬟珍珠到揖翠院傳話,說榮壽堂已經(jīng)擺好了宴席,一眾主子已經(jīng)等在那里,為劉識接風洗塵。 彭瑾以身子不舒服為由,婉拒了邀請。 劉識也覺得彭瑾此時不宜奔波勞神,安頓好了她,才獨自去赴宴。 彭瑾終于能夠擺脫劉識,自在地吃一頓飯,心情大好,晚飯時多喝了一碗雞湯。 等到劉識從揖翠院回來時,彭瑾已經(jīng)梳洗完畢,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燭臺上新?lián)Q的雕花蠟燭,已經(jīng)剪了幾次燭花。 支著下巴在桌子旁打盹兒的云霧,被劉識的推門聲驚醒,慌忙站了起來,剛要行禮問安,就被劉識抬手制止了。 云霧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會意地點點頭,輕手輕腳地到門外,低聲吩咐小丫鬟把準備好的熱水抬進凈房,供一身酒氣的劉識梳洗。 解下衣衫,長腿跨進浴桶里,整個人都浸在溫熱的水里,劉識才放松下來,腦海里回憶著宴席上父親鮮見的偏愛和期待,大哥和二哥眼里的羨慕和嫉妒;祖母、母親、大嫂、二嫂和小妹,甚至三歲的小侄子的刻意堆出來的笑臉溫顏,只覺得可笑。 這就是他的家人,在他一朝揚名之后,立刻都丟了先前的漫不經(jīng)心,一個個地恨不得把疼愛他的心都剜出來給他看。 合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彭瑾的樣子來,癡心的、柔弱的、膽怯的,還有堅強的、執(zhí)拗的、淡然的,劉識的嘴角不由地揚了起來。 無論什么模樣的彭瑾,在他的面前永遠都是最真實的她自己,無關他的落魄、顯揚。 劉識想,自己之所以耐心忍受了彭瑾那么久,被后宅的瑣事纏得焦頭爛額都沒有真正對她冷下心來,大概就是因為那一點真實吧。正是那一點真實,讓劉識覺得,還有家人真正地在乎他這個人,而不是他身上的利益。 現(xiàn)在看起來,自己的堅持終于感動了上天,彭瑾終于肯從她自以為是的深情中走出來,正視他了。 劉識想著下午發(fā)生在自己和彭瑾之間的第一次對峙,心里頭就像是有一朵花在綻放。 彭瑾肯定想象不到,她故作鎮(zhèn)定地微笑,卻又緊張地挺直脊背的倔強模樣,有多么可愛吧。 想著想著,劉識就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根狗尾巴草輕輕地拂過來,又拂過去,軟軟的,癢癢的。 刷地起身,劉識跨出浴桶,濕漉漉地就披上中衣,大步走出了凈房,留下了一路的水漬。 守在凈房門口等著收拾的云霧,被突然推開門嚇了一跳,見劉識頭發(fā)還濕噠噠地滴水,慌忙道:“奴婢去給三爺拿干帕子絞頭發(fā)。” 劉識猶豫瞬間,停下腳步,點點頭。自己身上濕氣重,別涼著了彭瑾。 云霧便從快步從凈房里拿了一條干帕子,遞給劉識。 大概是被碧螺的獻殷勤煩透了,沐浴梳洗這些事,劉識一向是自己動手的。 他倒是想讓彭瑾替自己做,但是剛成親那會兒,他一心怕委屈了她,從來都不舍得讓她做這些活兒。后來,則是彭瑾越來越膽怯,總是把自己蜷縮在角落里,豎起厚厚的壁壘,他更沒有心情做這些夫妻間的樂趣事了。 劉識拿了帕子,把頭發(fā)絞到半干,又擦干凈了身上的水珠,才把帕子遞給云霧,輕手輕腳地到了床前。 彭瑾已經(jīng)睡熟了。脫去了白日的防備的她,整個人非常舒適自在地攤在床上,愜意得很。不知道夢到了什么好事,嘴角正上揚,雙手還撫在小腹上。 劉識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溫柔深邃,如一汪古潭,看著彭瑾雙手覆著的小腹,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將為人父的喜悅。 這感覺還真不錯。 云霧收拾好凈房,過來熄燈時,就見到兩人一個躺在床上,一個站著床邊,嘴角都噙著微笑,幸福溫馨。 這樣的美好,讓人不忍心打攪。 云霧悄悄地到了外間,在門口打了地鋪。 好一會兒,里間才響起了窸窣聲,很快又歸于寧靜,一片黑暗。 東方泛白時,彭瑾被外頭的雞鳴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見天色尚早,閔氏和崔氏又早免了自己晨昏定省,便翻個身,打算再睡一會兒。 這身剛翻了一半,猛然間見身邊還睡著一個人,彭瑾驚嚇過度,騰地坐了起來,高呼“云霧!” 外間的云霧已經(jīng)起身,正在卷鋪被,聽到彭瑾這一嗓子,立刻丟開手里的鋪被,撩開簾子就沖了進去。 才沖入內(nèi)室,又想起劉識昨夜留宿,云霧慌忙停住了腳步,著急地問:“奶奶有何吩咐?” 帳子里的彭瑾,這會兒已經(jīng)回過神來,對著被自己驚起的劉識,努力地遮掩住面上的尷尬,故作鎮(zhèn)定地說:“沒事兒,我只是做了個噩夢。”想了想,又瞎編了一句:“夢到了小時候的事。” 免得劉識覺得自己做噩夢,卻喊著丫鬟的名字,內(nèi)心不悅。彭瑾謹慎地想,原主和云霧打小一起長大,夢到小時候的事,喊叫云霧再正常不過了。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目前自己的“直屬上司”兼“最親密的戰(zhàn)友”。 歪打正著,劉識聞言,想起彭瑾幼時的遭遇,心底只有憐憫,哪里還有有不悅。 云霧也松了一口氣,安慰道:“不過是做了夢,都是假的,奶奶不用害怕。” 彭瑾點點頭,忍著和劉識同床的各種不適,歉然問道:“沒打擾到你休息吧?要再躺一會兒?” 劉識吃驚,這樣再正常不過的夫妻問候,他已經(jīng)暌違了兩年余了。 心情暢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