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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為什么上一世她推掉了方瑾的孩子,來罵她的并不是吳氏,而是國公爺。 她也想明白了為什么老太爺會莫名地去的那樣的快。 她也有些明白了,為什么這段時間,袁恭會變得那么厲害。 為什么上一世她和袁恭和離的時候,她那樣的歇斯底里,袁恭卻還對她說,好自為之…… 她終于明白了,袁恭為什么這么死死的拴在了劉易那條船上,可她不明白的是,袁恭都這樣了。為什么上一世袁兆還會要了袁恭的命。 她只是還想弄明白…… 她訥訥地開口,“你剛剛和世子在吵什么?”兩世的人,袁恭都不甚待見劉璞,覺得他就是個亂臣賊子,他那樣信任依賴他的父兄,又怎么會去和劉璞勾結? 他拼了命也要將劉易從韃靼人那里弄回來,他天然就是劉易那一派的人。 這一世,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和劉璞的那些事,他是更加不可能投靠劉璞的。 那么他還和袁兆在吵什么? 袁恭伸手,索性把她整張小臉都捧在手里,什么都沒有說。 張靜安也覺得,自己問了個很傻的問題。 現如今其實問這些也沒什么意義,她繼續抓緊袁恭的手,“我們離開圣京好不好?” 她有些受不了了,她這一世活得太不容易,她掙扎了那么久,依稀擺脫了上一世所有的負累和苦難,也解開了心頭許多的疑團和困惑,她就只剩下最恐怖最艱險的一步要躲開了。 求求老天,求求佛祖,求求你袁恭,跟她走吧…… 可袁恭只是沉默的不肯回答。 他撫摸著張靜安消瘦的臉,就這么一遍遍地撫摸著,似乎看也看不夠,可就是沒有說話。 張靜安的心狂跳著,漸漸地,也就沒有那么激烈了。 袁恭終究是袁家的人,袁恭和方瑾,袁恭和家里,這世上好像她這樣只是孤身一個的人并不多,他們總要和這樣那樣的關系形成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他會一輩子屬于他的那個圈子,那她呢? 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他會怎么對她? 她想和袁恭說,她上一世被休了之后有多凄慘,她想說,方瑾出事之后,他很快就遭了他哥哥的毒手,她這一世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將來是不是還是會和上一世一樣,此刻便是他們最后相處的時光? 她問袁恭,“你要拿我怎么辦?” 袁恭也不能答她,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要走的那條路,到底能不能走到他們期望的那個方向。 任何一點偏差,都有可能萬劫不復。 他甚至于自己都沒有想好,如果最后真的走不下去,他要將張靜安怎么辦……所以他真的沒有辦法就這么回答她。 第94章 娘家 張靜安看著他,殷殷地看著他,希望能看到一個答案,希望他能給她一點的信心,可是看了很久,看到了眼睛酸澀,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已經盈滿了淚水,可他還是沒有反應。 她拽著袁恭的衣襟,可到了最后,袁恭還是掰開了她的手,他說,“我不知道……” 張靜安看著他的衣襟從自己的手里一點點的滑脫,看著他一步步的走出自己的房間,看著他消失在了外頭的?夜里。 她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里一點一滴的泛了上來。 她依靠不了別人,她也許是絕望的,掙扎了這一世,一切還要走到上一世的老路上去。 可現如今還不到絕望的最后關頭,她靠不了別人,最起碼的,她還可以依靠自己拼最后一拼。她讓人去請王文靜過來。 可綠鶯告訴她,王文靜已經沒回來好幾天了,而且也并沒有說去哪里去。二爺吩咐過,現如今府里不許開大門,出入都要有人看著,不許外頭人進來…… 張靜安愕然,她果真又回到了上一世的最后時刻,她被軟禁了。 如果她被幽禁在狹窄的一方天地中不見天日,她又要如何自救? 軟禁張靜安,是袁恭不得已的舉措。 他跟劉易越是相處,越是惡心這個坐在高位上恬不知恥的人。 他更是越了解這個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陰毒心胸。 方瑾于他,可能會像早年那個梁夫人一樣,轉眼就忘到了腦后,可方瑾遭了徐氏的毒手,他還是要怪身邊的人怎么就保護不了他的女人呢?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好,還要你們有什么用? 他雖然厭惡袁兆的卑鄙軟弱,可也知道,袁兆說的沒錯,他必須要給劉易一個交代,才能保住現如今的形勢。 可他卑躬屈膝了這么久。他等待的那個機會到底在哪里? 沒有了他,張靜安又能去依靠誰? 很快,方瑾被徐氏派去的人打掉了孩子的消息傳到了他的耳中,他再前往東宮的路上,心里更是忐忑一片。 果不其然的。 東宮西側的小書房里,現如今是一片的狼藉。 劉易親自動手,將失魂落魄的袁兆給呵斥了一頓,甚至親自對他拳打腳踢。 袁恭進去的時候,他的大哥袁兆,狗一樣地趴在地板上,披頭散發,青白的臉上全是血痕和巴掌印兒。周圍散落著零碎的瓷片茶末,隱隱的,袁恭都能看到他在發抖。 莫名的,袁恭心里就是一陣的抽緊,惡心得只想吐。他強忍著給劉易跪下了,“臣來與殿下請罪,拙荊愚笨暴躁,給殿下惹下這樣的麻煩......臣羞愧難耐,著實無顏面對殿下.....” 劉易喘著粗氣坐在一邊的圈椅上。卻連看一眼袁兆都沒看。 他當然也想罵袁恭來著,在他看來,袁恭袁兆是兄弟,而且袁恭的責任也不小,畢竟他竟然管不住自己家里的妒婦張靜安,如果不是張靜安鬧出事情來,徐氏怎么會知道?徐氏不知道,又怎么會聯合徐家人拿大道理壓他,逼他同意處置了方瑾肚子里的孩子? 在他看來,這都是你們的錯。你們袁家兄弟無能,你們都要為他兒子的死承擔過錯! 好在現如今他還沒有回到太子的位置上,他還需要袁恭。當初跟著他的那些人中,能夠掌兵權的很不幸,都死在了宣府,他當真沒人可用了。 到了如今,居然只能依靠袁恭這個毛頭小子來撐著。 他嗓子憋得癢癢的,可到了最后,只是陰陽怪氣地開口哼了一聲,“明珠是什么性子,孤也是知道的......哼,算了吧,你好生當差,孤的鍵銳營,就交給你了,好生帶,孤虧待不了你......,只那直勾勾的眼神,卻讓袁恭恨不得撲上去直接撕破這王八蛋的臉。 而趴在地上的袁兆,同樣直勾勾地看著袁恭。 那眼神里的陰冷恨意,竟然是讓袁恭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