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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是不甘心就這么滾蛋回漠北草原的。 可眼看冬季來臨,這宣府是沒可能攻下來了。 他絞盡腦汁,最后想了這么一個辦法。 杜杜爾汗要求大秦贖買太子。 開出來的價格比上一世還夸張,他不僅要錢,要城,還要其他的人質,還了皇帝的兒子,就要皇帝的侄子侄女來做抵押。 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你現如今都這個境地了,居然還有臉開這么高的價錢? 杜杜爾汗貪成這個樣子,遲早得自己把自己貪死。 他害怕韓毅繼續裝瘋賣傻不理睬他,索性繞過大同宣府,讓人直接將信送到了京城。 此信一到京城,舉國嘩然。 皇帝再無法為兒子辯駁什么。 因為鐵證已經擺在跟前,劉易有沒有叛國賣國已經不是關鍵了,關鍵的問題是,現如今他再做太子,就真的成了國家的負累。 家國天下,天下為先。 皇帝難道真的要用天下之財力。祖先之基業去換自己的兒子的命嗎?這不僅不配做天子,恐怕就是先帝也對不起了吧! 先帝開國,原本國都是沿襲前朝建在建康的,可為什么遷到圣京來?先帝圣訓!天子戍邊關,君王死社稷! 大秦君王就是為了江山社稷而生的。 太子作為天下儲君,不能戍邊關,難道不能為了社稷死一死? 如不這樣,天子如何做天下之表率? 皇帝兵敗如山倒。 張靜安也不免有些驚惶。 她依稀是看到了這一世與上一世絕不相同的道路。 劉易的太子之位,看來是不保了。朝野上下一片保薦先皇太子長子蜀王劉璞的呼聲。 張靜安怕的發抖,江山社稷如今已無恙,她所關心的就只是,劉易做了太子,她還有一線生機,可劉璞做了太子,大約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劉璞在自身難保的時候就對她有那樣的心思,一旦他榮登大寶。 不,都不用等他榮登大寶,只要他進了圣京城。 就勢必要對她動手的。到了那個時候,她要怎么辦?她的孩子怎么辦?難道她熬了兩輩子。最后的結局居然比上一世還要凄慘,要被劉璞作為禁臠隱姓埋名的受盡凌辱嗎? 她管誰適合做太子。 她只知道,劉璞務必不能進京,最好永遠不能。 她得到了消息,??地沉?了良久,把紅寶叫到了身邊。 紅寶是她頭一次出宮的時候,在易縣買下來的。她家里還有個生病的奶奶和年幼的弟弟,寒冬臘月里沒有了衣食,十二歲的紅寶自己折了根小樹枝插在了頭上,偷偷跑到人市上將自己賣了十五兩銀子。 再買來的丫頭里,她年紀是最大的,也是性格最像翡翠的。 當初翡翠嫁出去之前,一直手把手的帶著她。 現如今她跟著崔嬤嬤認了字,也在張靜安身邊呆了有三四年,這就愈發有翡翠當年的風范了。 自翡翠走后,她漸漸就成了張靜安身邊頭一個信任的人。 張靜安這就吩咐她,去將元寶和王大郎都叫到蝴蝶巷的內宅里。 元寶和王大郎都是男仆,尋常張靜安都很少在外院見他們,更不要說在內院見人了。 瑪瑙聽到消息,這就不免有幾分的驚詫。 不由自主地就隱隱感覺不安。 張靜安雖然偶爾也有驚人之舉,但是還當真從來不曾出過她的意料。可這回,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因為袁恭失蹤,一直病臥在床的張靜安,怎么就突然起身要理事了呢? 難道她當真忍無可忍,是要去城外尋找二爺? 家里可還有兩個還在吃奶的小公子小小姐呢! 她等在張靜安的玉山館西邊的小倒座的外頭,竟然被綠鶯給攔住了。 這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綠鶯才十三歲,平日里在她跟前,恭敬的跟個三家村里的小學生似的。 可這個時候居然對她說,“瑪瑙jiejie,郡主在和小王管事說話,讓您就在這里等等,一會兒有事兒找您呢。” 一派的天真,半點也沒有異常的樣子,可瑪瑙卻愈發覺得不安。 她進張靜安的屋子,從來還沒有人攔過她的。 這處抱廈很偏僻,張靜安只是偶爾才過來,看看養在后頭的那些怕冷的花木。 張靜安這個時候怎么會還有心思看花木? 正自猶疑。 便是看到喬達殺氣騰騰地從外頭進來。后頭還跟著兩個人,拖著個一身葛衣的大漢,似乎是被人卸了胳膊,軟塌塌的被蒙著頭,爛稀泥一樣的被拖了進來。 她的瞳孔陡然縮緊,縱然是蒙著頭,她還是認出喬達拖著的那個人,就是一直跟她接頭的胡憲胡三哥。 她愕然地看著喬達拖死狗一樣地把胡三哥拖到了抱廈里,綠鶯到了身邊都沒察覺。 綠鶯叫她,“瑪瑙jiejie,郡主讓您進去呢。” 她回過神來,再進入抱廈的時候,已然是一派的木然。 抱廈里,胡三哥頭上的?布已經被扯了下來。 原本木訥呆板的臉反而生動了起來。 他跪在地上,胳膊軟塌塌地垂著,可脊背卻是筆直的......“蜀王的兵鋒已經到了許昌,繼承大統那是天授皇命,眾望所歸......” 張靜安半靠在榻上,身上搭著張薄毯。看都沒看他一眼。 心里只是冰冷的一片。 胡三哥說的對,劉璞確實形勢大好,轉眼就能兵臨圣京城下,也許翻年就能坐到皇位之上。 只是劉璞的得意,恐怕就是她張靜安的死期。 她抬起眼來,也只是看瑪瑙。 隨即喬達又塞住了胡三哥的嘴,將他拖了下去。 瑪瑙慢慢地跪下了。 張靜安也沒讓她起來,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到了剛才那個人,你應該知道為什么了吧。” 瑪瑙沒說話,張靜安看著她,就仿佛又看到了上一世,她從袁家離開,突然就發現瑪瑙失了蹤,再不見了蹤跡。 那時候她倒霉了,身邊的人散的散,跑的跑,她以為瑪瑙也走了。 又是傷心又是憤怒。 可后來在她被繼母拘束在家里的時候,翡翠只能偶爾塞錢進來看她,陪著她哭。可有一天,那個看管她的喜旺家的卻腫著半張臉給她帶了兩套衣服和一盒荷葉酥來了。 從此再也不敢在她跟前囂張...... 那盒荷葉酥是瑪瑙的手藝...... 瑪瑙是陪著她大的,瑪瑙對她的情分,一點也不比翡翠少,可瑪瑙畢竟是和翡翠不一樣的人。 張靜安看著瑪瑙木然的臉,突然她覺得瑪瑙挺能忍耐的,這一世,她對水晶苛刻,可對她就是冷漠。 可她還是那樣安靜地呆在她的身邊,就好像一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