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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宮,她舅舅舅媽就找來了。當初要不是因為舅舅舅媽出去做生意,也不能讓翡翠就這么被她繼母給賣了。 翡翠一出宮,他們就想著能把翡翠贖出去。而且,翡翠小時候有戶鄰居。那家夫人和翡翠的娘好得跟兩姐妹似的。 這戶鄰居還有個兒子,跟翡翠指腹為婚,這么多年過去了,本來也該另娶別家,但是那個兒子也不幸,說了一門親事,但是還沒成親,那家姑娘就沒了。這就帶著母親去了大同從軍,也立了軍功,后來又調回五成兵馬司做了個小旗。 翡翠的舅舅跟他們家偶遇,說起翡翠,那家立刻就有求娶的心思。 這么好的親事,翡翠哪有不愿意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張靜安。 說起來張靜安從玉太妃去世之后,就這也不順那也不順,好容易賜婚嫁給了袁恭,又天天吵鬧,沒一日的平靜。 她縱然是想回家出嫁,可是總是心里不安。 為了張靜安,一拖,就拖了三年。 袁恭聽了,也不免感慨,難怪張靜安這樣的感動。 也難怪,張靜安這樣的傷懷。 后來好一段日子,院子里都是喜氣洋洋的,丫頭婆子來來往往地都在給翡翠準備嫁妝。 張靜安還把翡翠的舅媽給叫進來,好生說了半日的話,問了不知道多少問題。 又讓瑪瑙把她的內庫打開,親自給翡翠挑陪嫁的器物。 就連崔嬤嬤給翡翠寫嫁妝單子,她都要在旁邊盯著。 一時之間,興高采烈的誰說什么都笑,一時之間又紅了眼眶,自己說話都前言不搭后語的。 看見的人都有些沒想到,翡翠是個悶性子。張靜安更是冷淡傲慢的一個人,平素里翡翠伺候張靜安,兩個悶人坐屋子里,半天沒一點動靜的,居然情分這樣的深。 翡翠雖然性格低調沉靜,可她是張靜安身邊第一得力的大丫頭,她如今要出嫁,不光是張靜安院子里的。就是老太太以下的也都有所表示。有這么多人幫忙,翡翠的嫁妝很快就置辦了起來,因為是給翡翠放了良籍成親,所以翡翠并不從府里出嫁,而是將嫁妝抬到她舅舅家,然后從她舅舅家出嫁。 那天將翡翠的嫁妝抬到她舅舅家的時候,崔嬤嬤從外院叫了十幾個婆子,七八個小廝。紅彤彤的嫁妝挑子排成一排往車上搬,翡翠舅舅家雇了一輛大騾車過來,愣是沒有放下,還是府里臨時又套了一輛車,才將嫁妝全給拉回去。 袁恭琢磨了一下,有一天當值下來,就去了五成兵馬司,叫了幾個相熟的朋友,一起請了翡翠的未婚夫喝酒。 特意還叫上了翡翠未婚夫張進的頂頭上司。 張進的上司不過是個百戶,雖然也是上京本地人,人面兒也算是有一些,可什么時候可以和國公府的二爺和他一桿子朋友一起吃酒?琢磨了半天才弄明白,竟然是因為手下新調來的那個年輕總旗要娶人家少奶奶貼身的大丫頭。 而為了這個丫頭,人家國公府的二爺居然親自過來請自己吃酒。 這張進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吧。娶個丫頭都能有這福氣? 袁恭可不是那種勛貴府里的二世祖,人家在京里頭的名號三分靠他爹,七分可是靠他自己經營出來的。在京里混的,誰不知道袁二爺是京城四大公子之首?文的武的都能來,上至皇室勛貴。下至部府郎官,縣衙小吏,誰能不賣袁二爺一個面子? 更不用說,陪坐的那幾位,哪個不是家里府上有頭有臉的人?平時他巴結還巴結不到呢? 人家袁二爺這么給自己臉,自己哪里能不兜著? 回去就將張進從小旗提了總旗不說,還把他給調到了城邊上駐防。 這樣張進每旬有假就都能回家,不至于夫妻長久分開了。 張靜安是真沒想到,袁恭會幫翡翠做這個。 不得不說,她還是挺感動的。 感動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只能??地又自己發了一會兒呆。 袁恭回家,就看見張靜安在發呆,那呆呆的表情,簡直可憐極了。 他只以為她是舍不得翡翠,就忍不住去摸摸她的肩膀,“人不過是嫁在京里,又不是見不到了,相見就叫她來看你,也沒有什么。” 可這邊話還沒說完,突然就發現張靜安伸出小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多謝你.....” 這一番表白,簡直是嚇了袁恭一跳,這是什么情況?張靜安居然跟他道謝,道謝還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小表情,簡直都讓袁二爺都不好意思了。 他也沒做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宏圖大業感動了她吧。怎么就這么眼圈紅紅,眼淚汪汪,就欠人親一口的小表情呢? 可張靜安這么激動,他也不好失笑,只能繃著咳嗽了一聲,佯裝頭暈,“這有什么好謝的,一頓酒而已,就是吃的有些多,暈......” 張靜安就丟了他的胳膊,給他拿了一條熱帕子擦臉,可她并不是個會伺候人的,只將帕子就遞在袁恭手里就算了,袁恭就嘆氣,“你不知道給爺擦擦?” 張靜安就踮起腳尖,剛要給他擦臉,突然就聞到他身上那股子濃烈的酒氣,頓時就皺起了小眉頭,“那個,你這一身的味道,還是去洗浴吧......” 袁恭就,“......”死丫頭,你可真會煞風景。 看張靜安的眼神就很有幾分幽深,偏生張靜安并不曉得這是怎么回事,只在那里忙忙叨叨地指使下人抬了香湯過來給袁恭沐浴。 袁恭坐在那里喝醒酒湯,就不免心里有點怨念。 這怨念一方面是針對他自己的。覺得自己慫,眼睛隨著張靜安的身影在屋里轉來轉去,腦子里熱烘烘的全在想她衣服底下白嫩嫩的小腰,嫩汪汪的小屁股,然后覺得自己真是失心瘋的蠢貨慫蛋,小兩年的時間都跟個娘們似的和老婆賭氣撒潑罵街,自己且不像個男人,把老婆也養得不把自己當男人了。 另外一方面的怨念,就是張靜安身邊的那個崔嬤嬤,宮里的嬤嬤真是毀人不倦,瞧把張靜安教的,無時無刻都是那么一副小貴主的規矩范兒,他們夫妻之間,他還給她打千兒請安不成? 一多會兒功夫,沐浴的薄荷湯給準備好了。 張靜安就過來叫袁恭入浴,屋里的丫頭也自覺地都退了出去。 平素里這屋里,沒張靜安的吩咐,是沒人敢往袁恭跟前湊的。 那腦子沒病的,就算張靜安沒看見,也不會往袁恭跟前湊。 話說那有規矩的少奶奶屋里都這樣,只有女主人才能服侍男主人。 可袁恭的悲劇就在于,張靜安就不是個會服侍男人的女主人啊。 所以可憐的袁恭,向來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這番張靜安居然好心來扶他,已經出乎袁恭許多的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