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3
覺帶了一種哭腔,謝泓拿左手握住她,巫蘅斷續地道,“為什么……你非要這么罰我是不是?我能有什么辦法,我又不喜歡劉敬,我恨透了他,可是我不想找他報仇,我只想守著你……謝泓,這不值得?!?/br> “你恨他啊,”他微笑起來,盡管臉色蒼白,額頭盡是汗水,可是那樣的笑容還是從容俊雅的,“阿蘅,我替你報仇雪恨了,你可開心?” 巫蘅拼命搖頭,眼里的水大滴大滴地落,“混賬,謝泓,你就是這么輕賤自己,非要與劉敬那個小人比較什么,我又開心什么?!?/br> 他輕輕一嘆。 巫蘅扯痛他的右手,他輕輕皺了下眉頭,巫蘅飛快地拿開,低低道:“上次受傷,是不是也是這里?” “嗯。” 他終于供認不諱。 “我那么對劉敬,是他前世欠我的?!?/br> 巫蘅愣了一愣。 用了很長的時間反應,她不可置信地低下眼簾,眼前的男人臉色蒼白,依舊帶著一絲寵辱不驚的微笑,眼眸卻深不可測。 她突然想起一個虛無縹緲的過去。 前世的謝泓是怎么死的? 在她故去的三十年后,那份記憶一直保留著。她還記得,謝泓喪妻之后,獨身不娶,他逝世之前沒有一點半點波瀾,訃聞來得莫名其妙,巫蘅只能想起來,他英年早逝,活了不過三十歲而已。至于是怎么死的,她也不能得知。 可是,她震驚地看著謝泓,原來——原來他知道么? 她一直以為今生最大的變數就是謝泓,上一世她從來不曾在建康邂逅過他,從來不曾與他有過什么牽連羈絆,可是現在全都有了,他們成親了,有了共度余生的可能。她一直以為這是變數,可原來真相竟是,他與她,早在局中? 手心一片濡濕,巫蘅強迫自己冷靜,終于聽到他靜靜地道:“那個晚上,你說了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我做了一個夢,阿蘅。夢里很苦,太苦了……” ☆、故夢 她記得他那晚的目光, 沉痛悲傷…… 巫蘅來不及擦眼, 忽聽得外頭有人傳報,說大夫來了, 巫蘅急急地起身讓過,一個藏藍長袍提著藥囊趕來的老者, 耄耋之年, 行色匆匆, 想來是認識謝泓的熟人。 “十二郎?” 徐公滿面風霜, 見到傷病在榻的謝泓, 取了藥囊走過去,巫蘅不敢打擾大夫的望聞問切,徐公放下背囊,替謝泓看起右臂。 徐公握著謝泓的一只手,慢慢地試探, 盡管謝泓還在微笑,慘白的臉色卻讓巫蘅的心抽痛起來, 他用左手向她招了一下,巫蘅斂著唇走了過去。 她清澈的眼波里淚水隱隱。 “阿蘅?!?/br> “我在?!?/br> 謝泓沒有說話, 只是在徐公接骨之時, 清脆的一聲,她下意識繃緊了身體, 感覺得到被他握住的手瞬間收緊,很痛。 這個過程約莫有一個時辰,謝泓已經出了一身汗, 徐公放下他的手臂,對臉色已近乎透明的謝泓搖頭道:“沉疴不除,便這么不著緊自己的身體,謝泓,遲早有一日要出事?!?/br> 他云淡風輕地笑,“不是已經出事了么?!?/br> 徐公搖搖頭不說話,背起藥囊走了出去。 巫蘅送徐公離開,他臨走時交代了一通,后來又取了紙筆事無巨細地叮囑了一次。 夕暉漫天,云霞燒出千里層紅,明明滅滅的樹影在婆娑。 她走回來時,謝泓已經睡著了,他出了一身汗。巫蘅心思一動,讓外面的人燒了水抬起來,寢房里水霧騰騰,巫蘅去喚他,謝泓醒來時,眼光猶自透著幾分混沌和迷離,與平日的清澈深遠很不同,生生添了誘人的魅惑。 巫蘅臉色薄紅,“阿泓,沐浴了?!?/br> 他看了她一眼,“嗯?!?/br> 他走入浴桶時,巫蘅背著身,從腰下緩緩抽過一條絹帛,謹慎地遞給他,緊張得全身都在冒汗。 謝泓笑道:“阿蘅不是見過了?” 巫蘅咬了咬唇。 他又道:“我一只手怕是不太方便?!?/br> 胡說啊,上次他和慕容遜打了一架也是斷了右胳膊,那時候他是怎么過來著?巫蘅突然不敢細想下去了。 可是她已經遵從本心地轉過了身。 好似有漫天月光自眼前篩過,暮色淡淡的,他那么微笑著坐在那兒,半截身子都露在外邊,珠玉般的漾著光澤,長發濕漉漉的,有千重風情,動人心魄到了極致。 巫蘅已經來不及顧得上自己的羞澀,她走了過去。 就著半暗的燭火和窗外的月色,她徐徐地繞到他的后背,低聲道:“你打算怎么處置劉敬?” 謝泓聽聞此話,微微偏頭,興致不高地問:“你有不滿么?” 巫蘅搖了搖頭,“我自然不會因為他計較你。但是我想知道,你和他有什么過節?!?/br> “我說了你會為我做主?”他翹了翹薄唇。 天下也沒幾個人敢說能做謝泓的主。巫蘅對此頭痛。 他笑了笑,“那晚阿蘅說了夢境里的事,只說是夢境,難道就不曾覺得太過真實,反倒比現在的塵世更加可信么?” 巫蘅眉心一跳,她曾有過這種感覺,可遇到謝泓以后,她再也不做此想了,只是狐疑地望著他,“你夢到了什么?” 如他所言,那些夢境都太苦了,他們都寧愿回避。 十三歲那一年,巫蘅與謝泓相識于揚州城外,彼時,她在草垛里,他在草垛外,一場相遇,再無交集。 巫蘅只記得后來在建康受的諸多磨難,后來嫁給劉敬之后,種種凄涼。 可是在謝泓的記憶里,不是這樣的。 “瑾之這一局當真要讓我三子?”十九歲的謝泓,游歷歸來,棋藝大漲,建康城中已經難有其敵,但他刻意壓著這事不說,桓瑾之一時托大,便故意要讓他三子。 長亭晚,瀟瀟一川暮雨,煙靄氤氳,桃色如夢。 巫嬈帶著兩個家奴躲在一叢木槿花樹后,巫蘅也被她差使著跟來了。在巫宅里,她真實的身份一貫是巫嬈的粗使丫頭。 滿樹的葉子將巫嬈藏得不教別人發現一絲破綻,她手里扣著一只繡給桓瑾之的香囊,對身后兩個家奴道:“呶,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