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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舊時烏衣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2

分卷閱讀92

    影,曼妙如水,哪里還能入眠安寢?

    幸得蕭邑也已經熟睡了,他心里暗暗計較著,再無睡意。

    巫嬈衣衫不整被扔入自己的馬車時,一個少年隨從交給巫嬈的婢女一瓶藥,語氣淡薄,“這藥是我家郎君吩咐給的,他說了,韶容夫人畢竟是夫人,還是莫要不慎留下桓家的血脈,九郎只是太不值得。”

    咬著布衫嗚嗚咽咽地哭著的巫嬈,只聽到馬車外那人說話,也能想象到當桓瑾之說出這話的時候,是何等涼薄無情,對她厭煩不勝。

    她把頭磕在車壁上狠狠地砸,砸得紅腫了半邊額頭,一個婢女捧著藥掀開車簾,為難道:“這是桓……”

    “我知道了。”巫嬈又悔又恨,用拳猛地砸向車頂。

    黎明前曦光寡淡,桓瑾之坐在青石上,水中的倒影浮出一個清瘦俊美的臉,忽聽得身后桓邱噗通跪地聲,懺悔道:“郎君,桓邱有愧于你。”

    桓瑾之從青石上起身,他轉過來,淡淡地道:“你無愧于我,處置了巫嬈,我該謝你。”

    桓邱低著頭眼光一轉,卻揣摩不透桓瑾之的心意。一直以來,他照顧桓瑾之盡心盡責,是從真心里想保護他、聽從他,桓瑾之心里應當是清楚這些的,所以他才會拿不透桓瑾之的心意,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會是什么。

    過了許久,身后有兩人走來,拿劍架在他的脖頸上,冰冷的觸覺讓他惶恐地發抖起來,愣愣地看著桓瑾之,“郎君?”

    桓瑾之有些冷漠,“我不會殺你,只是,自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身邊的人。桓家也再不會有你桓邱,姓什么都可,我會遣人送你回老家,這是你應該得的。”

    說罷,他衣袖一卷,沉著臉色走了開去。

    桓邱痛苦地閉上了眼,自今以后,桓氏一門的榮耀富貴,再與他無關。閉門之后,他是建康落魄子。姓什么?他原本就是漂泊的無根之萍,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他這一生,發跡于卑微,熬了十年才有跟在桓瑾之身邊的機會,他比任何人都謹慎,可僅只是這樣的高度,也讓人飄然,不知天之高地之厚,鑄下大錯。行將踏錯,一無所有。

    巫蘅等了一會兒,才見到遲歸的謝泓,彼時她正幫老人摘桃花,老人釀酒的技藝很嫻熟,巫蘅喜歡他的桃花酒,所以特意塞滿了整整一筐,謝泓走來,笑道:“阿蘅,桃花酒都是用來作嫁妝的,你怎么心急至此?”

    巫蘅僵了僵,愣愣地說道:“這——這不是師父喜歡的么?”

    她怎么從來不知道有這么一回事,謝泓秀逸的笑容更襯得容姿如玉,眉目舒卷開一股淡雅風流意,“師娘初嫁時,唯一的聘禮就是桃花酒,師父他釀了一輩子的酒,全是為了她。”

    “竟有這一說。”巫蘅有些怔忡。老人是個癡情人,守了一生啊。

    謝泓不及收斂那一抹微微如桃花色的淺笑,修長光潔的五指捧起一簇竹筐里的嫣粉的花瓣,喃喃道:“倒是可以釀四五大壇,等搬上花車時便開封,我要讓半個城池染上酒香。”

    巫蘅目光一呆。

    花車什么……謝十二我什么時候答應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我的假期要結束了!!!

    嚶嚶嚶,好享受蛀米蟲一樣的生活,不想去上學啊啊啊——

    好的,發泄出來果然好多了。

    ☆、交心

    自那夜后, 巫嬈便不曾出現了, 也許是在桓瑾之這里屢番受挫,不得已放棄了, 又或許是在策劃什么更好的法子。

    巫蘅見下游匯聚的小石潭里有不少白色的游魚,怕諸位名士譏笑, 獨自一人將石頭磨得鋒利了綁在木棍上, 挽起衣袍, 下水捉魚。

    烤rou和干糧吃了六日總是會膩味的, 幸得明日就要散筵, 今晚臨行前還是要犒勞一番自己。

    月光落入清澈的水里,宛如魚鱗珠玉般的碎光熠熠,巫蘅裝了半簍魚,踩著小徑碎石一路往上。

    蜿蜒的曲徑沒入花林深處,煙靄氤氳, 滿樹紅色的浪,深深淺淺地拉上夜色的朦朧, 這時候人聲安靜,山路有些崎嶇, 巫蘅走了很久才走到蘭亭, 但里邊已經有人了。

    她無奈之下轉投他處,在水里有一只游船, 巫蘅隔著淡淡的霧色,定睛看清了那一襲高雅如云的白衣,斜斜倚靠在船頭的謝泓, 岸邊陪著幾個隨從,巫蘅笑起來,走上去把背簍交給謝同,“今晚燒了吃吧,明日沿水路上建康。”

    月光在船頭招搖,巫蘅穩了穩腳下,踩著滿船皎白上前,謝泓似在閉目沉睡,手里捏著一只折成三角的紙團,聽到動靜,雅秀的眉宇舒卷開,他淡然地撐著一只手肘來,將紙團放到她面前,“阿蘅,我也不知,你何時背著我偷偷辦了這些。”

    這情景,就仿佛是自己辦了壞事,結果還被人拆穿了,巫蘅有些窘迫,接過紙團揉開來,原來是柳叟給她寫的信,耕種時節到了,他和王嫗主持了播種一事,越俎代庖,特寄書請示她。

    巫蘅仰面躺下,不著痕跡地說道:“不可以么?”

    沒等到謝泓回答,她又道:“你和我不一樣,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回你的謝家,我卻是真真正正一無所有之人,你說我汲汲于名利富貴也罷,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謝泓微微頓了一刻,他放開撐著頭的手臂,失笑道:“我不過說了一句,你駁了這么多,我何時不許你留后路了?”

    “嗯?”巫蘅有些驚訝,她偏過頭,謝泓躺在她的右側,隔得很近很近,看得也比以前都要分明,嫣紅的唇瓣微微上揚著,安逸而愜意地望著一天銀河,雙眸便仿似這銀河里璀璨的星辰,明澈剔透。

    “你當真不生氣?”

    她留下這么一筆錢卻不告訴他,是預備來日謝泓有負于自己,退而求其次的。

    山風飄來唧唧的蟲鳴聲,巫蘅聽到他低低的清淺的聲音:“人心難測,何況是謝泓,我被防著也是應得的。”

    巫蘅想說才不是這樣,可是她說不出口,轉而問道:“你還會娶我么?”

    月光下白衣勝雪的人影,衣袂飄拂過她的臉頰,一旁的男人好整以暇地問道:“急色至此,阿蘅,你擔心什么?”

    “我……”

    “難道我與你、與家族是鬧著玩,戲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