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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模樣只怕也無人知曉。” 巫蘅皺眉,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們巫氏到底還是百年世家之門,不能由此亡了根本。” 王嫗驚訝地瞥過眼,“女郎?” “巫嬈她既然不爭氣,我便試著努力一把。”她是巫氏支系,可最終偌大一個家族凋敝得也剩下她可以依仗了。 滿園蒼翠,枇杷樹亭亭如蓋,幽光浮碧。 巫蘅五根手指撥過簸箕里的藥材,她淡淡說道:“我一直奇怪,大伯父膝下無子,只得了巫嬈一個女兒,既然主母無所出,他為何不納妾?我看他也并不是什么癡情人。還有,王嫗你可記得,昔日我們曾住在那個鬧鬼的院子?” 沒想到巫蘅時至如今還能想到這茬來,王嫗愣愣地點頭。 巫蘅蹙眉道:“那個鬧鬼的院子,我后來打聽過,在它染上邪祟之前,主母可是常去那兒小住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王嫗驚訝地望向巫蘅,“女郎的意思是,那極有可能,是主母自己鬧的事端?” “分明就是。”巫蘅從來不信鬼神,那個傳說來得邪門,平白無故的不應從井里打撈尸體起來。 死的是秦氏身邊的婢女,可死因呢?單說溺水身亡,一個足矣,可是一雙婢女都是如此,實在是撲朔迷離。 “我巫氏門第要興,決不能容許這樣一個婦人來敗壞門風。” 王嫗簡直要咋舌了,巫蘅分明不知道巫家那邊的近狀的,可她仿佛猜到了什么。譬如,秦氏進來和幾個下人傳出了些風言風語,讓人深以為不恥。 翌日天朗氣清,惠風滌凈yin雨陰云。這是謝泓加冠的日子。 幾乎全城都在翹首等待著這一日,昔年世家之中最盛大的及冠禮莫過于王悠之的了,謝泓剛得了無數礦產,在家族之中的地位如日中天,如今族長廉頗老矣,謝泓繼任有望,那排場比起王悠之應當有過之而無不及。 都說男人二十冠而字,但謝泓有“輕澤”一字在前,這次倒是免了這一點。 離冠禮開始還有不到一個時辰,謝泓擁著一身厚重的狐裘和王悠之對飲。熱酒入口辛辣guntang,王悠之感嘆今非昔日,如今謝泓和桓瑾之的關系鬧得有點僵,不用問也知道是因為巫蘅。 想當年他們三人游目騁懷,極盡天地樂事,何等高逸灑脫。 原來也終究有割席斷交的一日。 “你不在府里陪你的嬌妻美眷,倒是好興致找我喝酒。”謝泓微微沉下目光,潤如琥珀的眼眸亮著溫靜的光澤。 王悠之哈哈一笑,“你謝十二今日及冠,我若灌醉了你,叫你左搖右晃去行冠禮,倒是妙趣橫生,我輩中人!” “哦?”謝泓似笑非笑,“王八兄定是想起來,當年你及冠之日,我將你的緇布冠上置了一層藥粉,酷暑燥熱,你的帛冠遇到炙陽燃起來了?” 這都是當年那個壞心腸謝泓干得好事!害得他險些燒光了頭發! 王悠之氣得咬牙,謝泓負手笑道:“真論起來,王八兄才真是我輩中人。” 王悠之遲早會因為他口中的“王八”氣絕。 他不甘示弱地揪著謝泓的一只斟茶的手,冷冷一笑,“謝泓,你何時有了這斟滿杯取七分的習慣?” 這是巫蘅才有的做法。 謝泓一怔,他并沒有意識到。可確實如此,他垂目看著自己的手,那杯中酒,的確只剩下了七成。 ☆、訂親 謝泓的食指中指一并扣著酒具, 眉心凝成了一道墨痕。 王悠之喟然道:“謝十二啊謝十二, 你原來也有今日。” “看來不是戀她如癡,也不會如此, 這習慣都隨她了。”王悠之一邊長嘆,一邊招搖地落井下石, “來來, 跟愚兄說說, 她到底好在何處?” 說起來, 桓瑾之對巫蘅動心他還能理解幾分, 畢竟他能靠近的婦人,除了他的生母,二十年來也就只遇到過這么一個,難得想抓在手里,至于謝泓就…… 謝泓輕悠地瞟過一雙眼, 院中只剩下翠竹的綠影在婆娑,聲音沉潤如玉:“沒什么好說。” 王悠之的眸泛過一絲狐疑, 又聽得謝泓漠然道:“王兄要笑便笑吧。” 這時他才真的驚了。謝泓這人好面子比他還重,幾時肯自己吃虧過?滿肚子壞水, 忒愛戲弄人, 王悠之在他手底下也極難有討得好的時候。可是眼下他一副清高無塵的樣子,竟都不在乎了? 王悠之不由皺眉道:“你身上的傷可大好了?” “不算大事。” 王悠之長嘆了一聲道:“回來以后, 更貪戀杯中之物了?謝泓,你已變得太不像你!” “王兄不曾北上過。”謝泓似乎漠然不動,只是那雙清澈的眼, 漫過一縷哀慟,原來他也是一副悲憫的性子,可是現在卻要復雜深邃得太多,“所以也不曾得見,兵連禍結,白骨露野,你我守著的這繁華,也不知道還有幾何。世道艱難,家族福祚,終有盡時。” 這些王悠之都明白,他們是同樣的人,只是看法卻不盡相同:“盡時終有,也不會在我們這一代。謝泓,這是我的所愿。” 他們是王謝子弟,也是天下人仰著脖子看的人,他們的家族盤根錯節,在朝野穩如泰山,可是內里已經有了朽壞的根,堵不住爛根的發潰,終有一日會成更大的禍患。而晉,已無英主了。 “不談這個,”王悠之笑容里透著回避之色,他推杯換盞,揚唇道,“你才重新得回了老族長的信任,眼下正該整頓旗鼓,愚兄我還要祝你早日成為你們陳郡謝氏的族長,這杯酒,王悠之先干為敬了。” 他一飲而盡,謝泓意志闌珊,無可無不可地隨他喝。 不遠處,謝同穿過一道垂花門疾步走來,身形如風,晃眼間便來到了眼前,“郎君,吉時已到了。” 該是他去參加冠禮的時辰了。 謝泓淡淡地點頭,他長身而起。 王悠之到底還是遺憾,他沒能將謝泓灌醉,讓他“左搖右晃”地去行冠禮,頗有幾分悵然,但在謝泓走下這八角亭的石階之后,他仔細一品,卻覺得方才謝泓那話有幾分別的意味,他朗聲在他背后道:“我太了解你了,你那么輕易答應放棄巫蘅,是否別有原因?” 那白衣謝郎沒有回答,他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