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0
朵粉瓣,別院風竹蕭然, 一派清幽林色, 他停下步子, 替她細致地伸指撣去花瓣, 眸色隱著洗滌過后的秀雅溫和, “阿蘅,你想問我,為什么是你?” 巫蘅愣愣地輕點頭。 謝泓淡淡地挑著唇,“人生中有些事本來就說不明白,我心里有一個遺憾。遇到你以后, 我覺得遺憾未必不能圓滿。我也從未覺得,因為我是謝泓, 我便注定了比誰高貴,阿蘅, 你能將我放在心底, 推己及人,我為何不可以?” 這是第一次, 站在云里的謝泓,他說他從不比別人高貴。 旁人能為誰動心,他一樣, 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郎君,為誰牽腸為誰掛肚都不稀奇。 巫蘅動容的雙眸帶水,愀然的一帶院落,只剩下瑟瑟的風曳青竹的樂音。 謝泓看著她,目光有些悠然,“阿蘅,我也許會離開一段時日。” “多久?” 謝泓嘆氣,“也許,會等到我及冠之后。” 也就是說,會有大約半年的時間。 他才只是簡單的用言語通知她,不知道怎么了,巫蘅生出一股nongnong的不舍的味道,又酸又澀地從心底里汩汩如泉地冒上來,她輕聲問:“什么時候走?” 謝泓看著她,“也只是在商量,未必會走。就算真的要離開一陣,也會在阿蘅生辰之后。” “你、你知道我的生辰?”巫蘅訝然。 謝泓走近一步,距離被縮短了一半,巫蘅赧然得手心沁汗,謝泓淡淡而笑,“卿卿的生辰,泓豈敢不知?” 六月初四。十六歲生辰。好時候。 但許是這個白衣郎君的聲音太清潤,太動人,月光里的影子又好看得讓人無法以拙辭描畫,無法以拙筆拓下,巫蘅輕輕靠過去,貼著他的溫厚的胸膛,她主動地靠上那一方溫暖的如同歸巢般的胸口,掌心下的心跳沉穩,慢慢地急促起來。 她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悲,悠悠長嘆道:“謝泓你這人不好,一點都不好,你讓我住在謝家,可是這里我只認識你一個,你轉眼要走,我以后該如何生活在這高墻大院?” “謝泓,我不曾問你為何要走,但你仔細想著,這一點上,你是不是對不住我?” 少女軟軟的身體與他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處,謝泓心怦怦然,他第一次知道少年情動的滋味,原來是這么甘美動人,他試探地伸出手臂,將她輕輕攏在懷抱之下。 這里,風不曾驚乍,人也不曾聒噪。 靜默的溫軟蘭香從少女的絳紫對襟中淺淺地泄出來,撲入鼻翼之中,煞是好聞。 “謝泓……” 她綿軟的聲音喚他,謝泓覺得全身從僵立,一寸寸多了幾許燥意。盡管懷里的人兒冰肌玉骨,如此清涼。 他聲音啞然,“如果當真要走,我歸來之時,便是我們成親之日。” 他一定是在想辦法說動那群奉著宗法例律為圭臬的族人,可惜她不知道謝泓對他們妥協了什么,只是隱隱約約地覺得,他要離開,一定與要娶她為妻這件事有關系。 在回建康之前,他也曾云游兩年的。 巫蘅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問道:“在揚州時,贈我鞋履的人……” “是我。”謝泓一聲坦白的承認讓巫蘅兩頰暈紅如血。原來是他,可是她把他送的東西都讓柳叟拿去扔了啊…… “不但那一次,”謝泓微笑起來,“還有在湖心亭那一次,你刻意抹了粉扮丑,我也知道了,是你。你將計就計要對付你嫡姐,那時候我便覺得,這個小姑真有意思。” 那時候,她逃得比兔子還快,巫蘅站在男人的角度,一點也不會覺得一個相貌平庸、jian詐狡猾的女人有意思。 大約謝泓看人的眼光的確與眾不同? 巫蘅眼角的余光瞥見一個羅裳侍女,她眼風一過,卻撐著膽子伸出兩臂,從謝泓的脅下繞開,她能感知到少年的身體繃得更緊了,夏季袍服較薄,巫蘅甚至能摸到他緊致的肌理,真的……很緊。 這腰很窄,她一圈手就能滿抱入懷,謝泓僵著身體半點不敢動彈。 巫蘅好整以暇地學著他嘆息,“謝郎生澀的反應,叫妾身好生歡喜。” 蹭的一下,謝泓的俊臉紅了半邊。 巫蘅輕輕伸指點了點他的脊骨,觀摩他誠實的反應,巫蘅微微一仰頭,便可以看到月光里男人的下巴都浮出了淡淡的粉色。 巫蘅覺得,這么戲弄他,那感覺也挺不錯的。 如果真能和他在一起呢……這個希望從心里破出芽兒,茁壯地生長起來了。如果真的能在一起,她何其有幸,撿到寶了。 “謝郎,我扔了你送我的東西,你不惱我?”巫蘅溫溫柔柔地看著他問道。 謝泓長指微蜷,她落在背后的發被他輕輕勾在掌心,墨色的溪水流云,泄在五指之間,摸索而過,還有些微研磨的感覺,他答道:“我還是覺得有意思。” 巫蘅哭笑不得了,“我做了這么些事,要是被常人抓包,早就對我沒有一點心思了,偏偏就你謝泓覺得有意思。” “我倒慶幸,”謝泓正經地微笑,“世人眼光不好,沒有人同我爭搶阿蘅,我高興得很。” 這個男人啊…… 真似個孩童。 她眷戀那個驚艷一瞥的白衣名士,可令她幾回深深動情、內心無比柔軟踏實的,還是眼前這個真實的還有一點孩子氣的謝泓。 她再也舍不得重復前世的命運,她不愿他再娶那個王氏女,不愿別的女人與他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只要這么想一下,都覺得心痛如絞。她自己惶恐而欣慰,她什么時候對他心動到了這等地步呢? “謝郎,我還有一問。”巫蘅曼語道。 謝泓這時僵住的身體才適應之中慢慢地放松下來,聽到她有話要問,順從地頷首,“可以問的。” 巫蘅笑盈盈地比劃了一下的腰,非逼得這個男人臉色薄紅,才瞇著眼睛問道:“你一定還是個騙子。陳郡謝十二,哪里是個病秧子,上次見我時候吐血,定然也是為了叫我擔心著緊故意設計誆我的,是也不是?” 這事在旁人面前不得說破,但是對巫蘅,她遲早有一日會知道,謝泓便坦白了,“如你所見,我健康得很,雖不曾習武強身,但尋常男子能出多大力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