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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三個小姑,鑿山太費事了些。你帶上幾個人,從山南穿水簾過去,在對面打通豁口。記住,你們白日去,不得讓她發現了。”謝泓囑咐完這番話,那抹清淺的微笑重又浮上眼角眉梢,清俊如畫。 郎君憐惜她們三個弱女子,這個不難理解。 可是他乃堂堂謝氏部曲,竟然要被派往西郊鑿山…… 郎君你是認真的么? 巫蘅累了兩日,細嫩的兩截胳膊立刻腫了。 王嫗拿著藥膏為她上藥時,燈火下她一張臉上俱是擔憂,“女郎,何苦這么拼命?” 巫蘅這時才有做了虧心事的模樣,因為心虛,低著頭半晌不答。 第三日,當少女三人氣喘吁吁地登山上去,目瞪口呆地發現,竟然已經薄得只剩一道屏障了,在來幾斧頭掄一掄,大約那里的溪水便能穿過這條動噴薄而出,這隧洞有點自上而下的傾斜,水勢已經對那塊屏障有了一定的阻力。 “女郎,你說得對,真是太薄了!”水秀瞠目道,她不禁對巫蘅充滿敬畏。 可是,即便是巫蘅,她也是費解的。怎么會這樣? 她不想了,大抵這便是運道,是天賜的福氣,這回連老天都站在她這一邊。便將水盈水秀差使道一旁,自己用斧子又鑿了鑿,那道屏障愈發淺薄了,她才罷手。 “有這水勢,等大雨一至,這里便能沖開了。”巫蘅將斧子收回竹籃里,轉過身,興奮地為她們指山下的綠野千里觀望,“這里田地肥沃,說不定那一成收入足可夠我們吃穿一年了。我得好好計議一番,讓陳季止十日之后便先劃一部分錢財給我!” 水秀愣愣地看著巫蘅不說話。 水盈怯怯地說道:“女郎,咱們這么算計陳四郎,是不是……” 巫蘅瞟了她一眼,水盈登即不敢作聲了。 這一眼并不是警告,只是,她的確沒有想到,看著怯弱如柳、毫無主見的水盈,竟然是個玲瓏人物。水秀跟著她除了三日蠻力氣,到今日也沒明白她要鑿山做什么。 今日看來,她需要重新審視一下自己帶在身邊的這兩個侍女了。 “陳家的家業你我不能估量,陳季止他答應得那么爽利,對這一成收成想來不是十分在意。不過你我都是食不果腹之人,再不為自己計較些,吃虧可并不是什么福氣。”巫蘅彈指撣落衣上的泥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餓肚子之時,你們便會明白,我今日所言,都是金玉之言。” 陳季止找的幾個人,在西郊守了三日。他們也是一群潦倒的草包,整日躺在草垛子上睡覺,或是柴門里斗雞走狗,以為陳四郎要他們盯著的,是要上門來找茬的人,完全沒留意到那山上的事。 巫蘅每忙活一日,便灰頭土臉地回去。 蓬頭垢面,衣衫不整,像與乞兒在路邊爭過食。她最是賣力的那一個,是以相形之下,兩個侍女還稍顯干凈一些。 這日一如既往是個大晴日,久不至雨,十天已過去一半,巫蘅難免有些心焦。 檀羽自外邊傳了一句話來,“女郎,院門外頭有一個男人,自稱巫嬈有信物帶給你。我要替你拿了來,他卻非要你親自去接。” “是什么人?” 彼時,巫蘅沒想過出門,著了襲素色繡蘭草綠蕪的百褶長裙,飄然的一縷淡鴉青色綃綢,柳腰如霧般綽約而美。 檀羽看怔了怔,轉瞬之后,他臉紅地轉過眼,聲音細如蚊足了,“我不知。” “我親自去會一會。”巫蘅說完這句話,便舉步往外走去。 檀羽顧念外頭那人是個粗糙之人,擔心她重蹈覆轍,是以跟著一道去了。不為別的,這位巫小姑,是他們郎君再三叮囑了要寸步不離跟著的人,一旦她有了閃失,自己在陳郡謝氏的日子也算是到了頭了。 巫蘅走了出去。 在時隔兩世,再度見到那個男人之前,她自詡一直過得還算從容,但遇到那個男人,仿佛已經沉眠許久的噩夢驟然蘇醒了過來。 那個臉色黝黑的男人,還是那么一副壯碩的身材,白底湖藍紋的一身勁裝,舉止粗俗,眼神不定,一眼便能確認他是狡詐多端、暗藏戾氣之輩。 她怎么可能會認錯? 前世她便是在那個男人的奴役之下受盡了苦楚,含恨而終。 劉敬! 作者有話要說: 渣夫終于登場了! 其實前面他也出現過的,你們留意到了沒有?捂嘴巴笑。 ☆、再回 巫蘅咬緊了銀牙, 她怨恨而又凄迷的目光, 讓劉敬也是微愣。 他自是不明白,巫蘅何以對他不同, 用這種眼神瞪著自己。可是這個與眾不同,他心里是歡喜的。 是了, 劉敬沒有前世的記憶, 不知道他們曾經的孽緣, 巫蘅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盡管那雙清澈美麗、如藏霧色的眼眸盛了一絲水光。 “阿姊有何話對我說?” 劉敬黝黑的臉飛快地掠過一抹jian邪, 他低著頭走上前,“桓家的聘書以下到府中,大女郎想請您過府,她略備薄酒,您好歹是巫氏門人, 當為她餞行。” 聘書都下了? 巫蘅一詫,她雖然對劉敬深恨暗結, 可是眼下卻只能問他,“那, 我的嫡姐, 她嫁的到底是桓七郎,還是桓九郎?”但是不待劉敬說話, 她又自答,“錯了,如今即便是桓九, 也只能為妾了。” 巫蘅言鋒犀利,讓劉敬一時倒不好接話。他低頭暗爽,潑辣有性格的女人,才是他鐘愛的。 “請女郎您上車。”劉敬恭敬地對她行禮,邀她前去。 巫蘅把手一招,搖頭道:“你的車我不坐。你們嫡家的我約莫是高攀不起,族姐今日上花車,我自然會去,你前腳走了,我會跟來。” “敬諾。”劉敬皺了皺眉,但眼下他的身份無法忤逆巫蘅。 這種窩囊氣讓他心里起了憎意:橫什么橫,入了巫府,你照樣是我的人!劉敬垂著頭顱,唇歪向了一邊。 劉敬的馬車離去后,跟來的檀羽攢著眉梢問道:“女郎,你真的要去?” “她這個理由很正當。”她寄人籬下,這樣的情面必須要給,她如今的住處,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