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
人一貫是這般耀眼的,第二個請求便有些難以啟齒。 謝泓吐袖而起,棋局才起了個頭,他卻再無興致,風(fēng)度翩翩地笑道:“小郎,今日本來賞花的,第二要求,便等到賞花后再說可好?” 巫蘅也正有此意,她長松氣息,慢騰騰地從地上起身,問道:“謝郎這局不下了?” “下不過,再糾纏下去也是自取其辱。”謝泓在輸贏方面倒是供認(rèn)不諱,巫蘅也感覺到了,謝泓的棋力實在一般,她紅唇上揚(yáng)著浮出淡雅的悅色。謝泓偏頭凝視了她一會兒,方才彎唇道,“這里的紫薇花顏色正好,等會摘下一朵為小郎別在發(fā)間可好?” 這句……就真真是調(diào)戲了。 巫蘅沒有謝泓意想之中的著惱,反倒女兒態(tài)地,兩朵紅暈爬上兩頰,甚至綿延過耳。 謝泓沒說什么,他只是當(dāng)下一步出了亭閣,巫蘅仍是不疾不徐地跟上,她心知肚明自己對謝泓存了什么樣的心思,也知曉自己動了妄念,可是臉頰的燙意卻實在無法消散,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既無奈又恨自己不爭氣。 穿過這道雕欄精修的小閣,前方是兩邊粼粼如幻的水池,岸邊無數(shù)桃紅柳綠,搖搖灑灑的一畔,水榭枕倚,宛如臥伏水上酣夢春睡的窈窕美人。 這水上架了一條木廊,木屐才過發(fā)出吱呀的顫音。 巫蘅看得迷醉,不留神跟得近了些。她今日一路小跑,薄汗浸衣,身上的檀香味早已蓋不住那抹幽蘭的芬芳,這般與謝泓隔得一臂之距,便纖毫不漏地飄入了他的鼻里。 謝泓腳步一頓。 身后她險些撞上他的脊背,巫蘅有些驚訝,“謝郎,怎了?” 他回過神來,微愕的目光隨著春風(fēng)飄散。他斂了斂薄唇,悠然而從容地轉(zhuǎn)過了身。 飄灑的桃花慢悠悠地飄落,這湖水上飄著熱霧,桃花繁景,一派云蒸霞蔚。更襯得眼前之人,他溫柔低回的輕笑,如此縹緲不定。那白衣招搖,那眼眸清雋,甚至令人有一種錯覺,當(dāng)他這么盯著人看時,這個世間便只得自己能有此殊榮。 巫蘅已經(jīng)很難保持清醒了。 他不說話,只是勾住了她的手,巫蘅緊張得手心濡濕,汗津津被他牽著,赧然地低下了頭,這般猝不及防之下,卻被他猛然帶入了懷中。 “卿卿。”他的聲音真的是溫柔到了極點。 巫蘅很想沉醉。 可是……她猛地眼睛一睜,“你,你知道了?” 他怎么會突然叫她“卿卿”,謝泓知道他是女兒身了,而且他戲耍她! 謝泓摟著她的手臂一緊,聲音一低,“卿卿那晚不是說,要我撕了你的衣裳么?” 巫蘅的心里兵荒馬亂,她想到一件事,低著頭在自己手臂上嗅了嗅,果然身上的蘭香已經(jīng)露出來了。 “我現(xiàn)在撕可好?”白衣謝郎的聲音真的溫柔極了,那眼波也真是溫柔極了! 只是……只是……不是這樣的啊,上次她出言相戲,他明知是假的,還羞澀得臉色泛紅,然后便扔下她一個人狼狽地走了,怎么…… “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待。”白衣郎君仿佛猜透了她心里的想法,淡淡地拂開微笑,“原來是你,所以卿卿現(xiàn)下是扮作男子來勾引我,嗯?” 不待亂糟糟的巫蘅答話,他又極輕極柔地嘆道:“卿卿這番濃情厚意,謝泓豈能真做那草木頑石?” 他自討了番,便立即改過自新地,攬著她的手開始一寸寸往下。 巫蘅急得臉色大紅,他到底要做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哎,我們家謝郎為什么突然間得不那么青澀了? 謝泓(小羞澀):不能老是被女人調(diào)戲,所以……我找了二十幾個半老婦人手把手地教我來著…… 作者君(驚訝):你爹媽答應(yīng)了? 謝泓(猛然惱羞成怒):我十九年沒有過女人,好不容易終于才開竅,他們都謝天謝地了,就這么點要求還不答應(yīng)?! ☆、與郎同行 “謝泓!”巫蘅臉色潮紅地阻開他的手,怒叱道。 “卿卿這便惱了?”謝泓的手收回了袖中,只是另一臂仍將她托著腰肢壓向自己的胸膛,“不是有求于我么?卿卿不怕觸怒了我?” 巫蘅咬咬牙。 他將她看做什么?是那種趨炎附勢之人? 如果,如果他不是謝泓,她定砍了他這條手臂。只是,她放在心里的白衣名士…… 他對任何女人,都是如此輕薄的? “謝郎,”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腹處,要徹底地掙開這個人,謝泓這個病弱謝郎,自然抵不過巫蘅的手勁,被她隔了開去,巫蘅羞怒交攻,鳳眸一凜,“我不是你的卿卿。” 謝泓悠然地負(fù)手,那眼眸空靈而澄澈,宛如一溪云繞的深水,他在等著巫蘅說,等她罵他,或者,再有什么好玩的舉動。不可否認(rèn),心里竟有種期待。 這個狡賴的女人,令桓瑾之上了心,又對他幾回愚弄,謝泓從未被人欺負(fù)至此,不出回氣,心里怪不舒坦的。 “第二個請求,言衡不敢妄求了,告辭。” 她作勢真要走,只是—— 一般的女人,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難道不該乘勢,對他百般央求的么?從他十六歲起,這天底下要爬上他床榻的女人不計其數(shù),難道他想錯了,巫蘅并不是欲擒故縱? 謝泓悵然地想,他是太抬舉她了。 “言小郎,”他突然改口,也不再當(dāng)她做女郎,淡淡的從容的聲音一如往昔,翩翩謫仙的少年,無奈地?fù)u了搖頭,巫蘅詫異地頓足回首,謝泓語帶歉然,“謝泓唐突,言小郎切勿見怪。此時改道回去,卻有些可惜,花期正好,不知以后——” 想到以后他們之間可能便是天長水遠(yuǎn)再無交集,巫蘅心中的不舍又開始泛濫,她咬咬牙,舉步走了回來,“謝郎,不是要賞花么?” 兩個人都仿佛忘了方才之事,謝泓也不再提起。 舉步過了曲折的木橋,迎面的霧色開闔之間露出抽絲掛影的嫣紅粉白,暮春時節(jié)這里的桃花方才次第開放,也是建康奇景。緩步上岸,宛如走在云境霧靄之中,而桃花之中傳林而過的白衣少年,佳姿秀逸,世無其二,不巧正是她心上的那位。 天底下已經(jīng)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