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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舊時烏衣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

分卷閱讀10

    今日嫗和叟可以在此歇憩得長久些,薄暮時分,我們在此處會面。”

    “女郎——”柳叟喉嚨哽了哽,錯愕地望向巫蘅。

    巫蘅為寬兩位長者的心,欠身一拂:“請久候了。阿蘅定會依諾歸來。”

    雪白纖長的倩影,隔著河水的煙波,迤邐如詩卷般,柳梢噙著一口粼光,搖晃著鵝黃嫩綠。她不知道,她的翩然風姿已經叫人看進了眼中。

    “七郎,那小姑似有姑射真人之美!”

    桓瑾之的視線越過一眾友人,不避不諱地看了眼白裳飄飛的巫蘅。

    便是那一眼,少女比新柳還要如畫搖曳的身影,已然鐫刻入了心底。

    他卻不動聲色地從巫蘅的幕籬上收回了目光,薄唇淺淡地一揚,“若是遲上片刻,你可知那位謝郎會如何罰我們?”

    當先說話的人登時訕訕地閉了口,對著桓瑾之連連作揖。

    大伙兒趕緊走吧,被謝泓逮上了,兄弟我的日子不好過啊。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的百變造型開始了。

    哈哈哈~

    ☆、白衣巫蘅(二)

    一行人沿河而上,未幾便出現斗折的長廊,兩側繁華如簇,一匝一匝地壓低于地,朱紫交映,叫人眼前一亮。

    “謝泓哪里找來的這種好地方!”陳歆大呼,眼底一派艷羨之色。

    桓瑾之唇角綻開,他的腰間斜別著一支竹簫,廣幅長袖的紺地勾文錦,繡郁金色蒲桃暗紋,雙手玉骨修長,乍眼看上去便覺得華貴難言。隨著他這輕松的一笑,仿佛整片無瑕的玉石,于春日映柳之下熠熠地生出華彩,令人不可逼視。

    雖諸人衣履皆絡珠璣,卻無人敢站在桓七郎身側。

    無他耳。珠玉在側,自覺形穢。

    說話間,桓瑾之已沿著曲廊而上,整石砌的青臺,外形方整不阿,上筑水榭,檐牙高啄,是整片翡翠的湖水里托出來的一粒明珠。

    桓瑾之紫衣華貴,單看那外表便知絕非凡人。

    岸邊駐足之人多了起來,女郎們把眼往來,驚訝于這面如傅粉的男子的美貌。

    “那人是誰?”

    “桓家的七郎,瑾之啊,當真如玉如瑾!”

    ……

    陳歆正要隨著桓瑾之一道而上,卻被庾叔亭一手攔下,陳歆怔了怔,庾叔亭負手裝模作樣而嘆:“王八郎前車之鑒尚在,你硬要湊上前跟著桓瑾之,只怕……”

    說罷,那庾叔亭搖頭嘖嘖了兩聲。

    陳歆登時嚇得一激靈。

    王悠之的下場他是知悉的。前幾日不知怎的開罪了謝郎,被他引到城中,駕著馬車招來一眾狂蜂浪蝶般的姑子圍追堵截,一向衣冠風流的王八郎硬是調了半府的部曲前來救場,才堪堪躲過一劫。

    可饒是如此,王悠之那幅煙青的廣袖長衫上也涂滿了小姑們的口脂和香粉。

    一時狼狽至極,大惱不休。但這還沒完,據言王八郎的“風流”之名近乎一夜之間煊赫建康。

    有心人細思一番,這事免不了又有謝郎的推波助瀾。

    連瑯琊王八都在謝十二跟前栽了跟頭,他們可不敢再招惹那位小郎。雖未及冠……等他及冠還了得!

    陳歆冷汗涔涔,掩袖道:“既然如此,桓七郎今日拉著我們來見謝十二,到底是何居心?”

    “這便不知了。”庾叔亭望著對岸的一眾衣飾華麗的女郎,有點心不在焉,“你安心的便是,生得不及王悠之,不會有他那樣的飛來災禍。”

    這句話雖打擊人,倒是句實實在在的實誠話。

    陳歆來不及抹汗,忽聽得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謝郎!謝郎!”

    陳歆一哆嗦,在吵嚷聲里抬起頭來,肩已被一人輕飄飄地按了按,白衣恣意的謝郎正從他和庾叔亭二人身邊并肩而過,笑容如俊如雅逸芝蘭,便說謫仙的氣韻,亦不過如此。

    “二位方才竊語不休,說什么‘謝十二’,又說什么‘居心’……”

    “沒有沒有,沒有的事!”陳歆唯恐搖頭否認得不夠快。

    謝泓朗笑兩聲,踩著一雙古樸的木屐沿青石上水榭,桓瑾之擺著竹簫,吹出一曲純凈歡快的,翡翠綠的水面柳葉渡來渡去,水影在這支簫曲之間蹀躞紛繁。

    未幾,桓瑾之放下竹簫迎向來人,唇邊溢出一縷苦笑:“謝郎琴音絕世,兩年前摔琴以謝知音,早已傳為美談,可惜這世間之華,江湖之闊,卻再也聞不得謝郎的高山流水之音了。”

    沒想到他要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謝泓的腳步一頓,他徹底斂住形容,修長飄飛的白袖隨著春風一縷流蕩開去,薄唇微微抿起,“遇不到她,謝某雙手寧折,也絕不再碰絲弦。”少年說這句話之時,眼光之中的執拗和隱晦讓人意味不明。

    桓瑾之心神一凜。

    兩年期的謝泓不過堪堪十七而已。其實桓瑾之也不知,謝泓的知己,到底是年高德劭的耆老長者,亦或傾心相負的妙齡女郎。

    “不談這個,”桓瑾之摒除心中的遺憾,“今日瑾之受王兄所托,來問你討個說法。”

    “哦?”那個腹黑謫仙般的少年,將那雙清雋狡黠的眸一揚,“王兄他自己不來么?莫非懼了謝某?”

    心中不由想起前事,少年笑得露出幾顆雪白的牙,卻還要硬生生忍著,將衣袖負于身后,倚著紅木漆柱倜儻而笑。花草有靈,不敢沾染這不在凡塵的少年,紛紛倒歇了去。

    桓瑾之搖頭嘆道:“王兄定要我問一句,謝郎游歷歸來,他未曾招惹于你,怎的你一回建康,便這么處心積慮地算計他?”

    “只怕不止,”謝泓拊掌笑道,“王悠之定還有一句,‘謝泓之心,狼也?蛇也?’。”

    桓瑾之不由得眉心一跳。這兩人的確是棋逢對手,早已摸清了對方的底細。

    謝泓笑夠之后,無可奈何地嘆息了聲,頗有種感花傷月的勞神,以及憂愁,“王兄太惦記我了,我人才剛到揚州,他連我在哪下榻都了如指掌了,沿途又是一通大肆鼓吹作勢,激得揚州小姑對我謝十二各路追堵,不得已棄車走水路。凡此種種,實在令謝某感念于心。瑾之,若是你,你也定覺得,非常感動是不是?”

    “……”桓瑾之竟然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