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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舊時烏衣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

分卷閱讀8

    喜端著他的所謂風度,整似個少年老成的半大孩子。”

    仆從納悶郎君怎么又笑又氣的,王悠之將信箋至于膝上,漫不經(jīng)心地揚唇含笑:“不過說起來,一日不跟這廝清談,聽他詭辯兩句,你們郎君這還坐不住了。哈哈哈哈。”

    仆從感到了一種無力。

    他真的是很不想見那位謝家郎君啊。

    然而,自家郎君的吩咐又是如此不容置喙:“備車吧。”

    當是時,謝家的車駕被堵在潮水般的街市之上,無數(shù)姑子女郎,一手拉著花籃,一手還要朝著那輛軒然的馬車尖叫。

    籃里放著各式的香囊,甚至玉件,自然最常見的,便是那市場上要多少便可買多少的果蔬,也不知誰當先起開這個頭,緊跟著成千上萬的物件一應砸向那架車馬。

    “謝郎!”

    “謝郎既然來了,何不現(xiàn)身一見?”

    那無數(shù)聲又軟又亮的“謝郎”喚得人骨頭酥麻,馬車外圍著一圈謝氏的部曲私兵,他們將這砸來的物品生受著了,表情巍然不動,恍若泰山般屹立。

    王悠之的馬車停在老遠處,他今日刻意低調了番,倒并未引人注目,只是遠遠瞟了一眼前方的盛況,并未近前,王悠之已搖頭大笑:“謝泓在前,幸甚,幸甚!”

    若非如此,此刻成為那眾矢之的被圍得水泄不通的,便是他王悠之了。

    豈料他這話一出,馬車的簾子被人突兀地掀開,來不及錯愕,那人一襲如月如玉的白袍,已然施施然上了馬車,坐在了近側。

    待到謝泓正好衣冠,王悠之無奈了,“謝十二,這金蟬脫殼計是用的第幾回了?”

    謝泓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在身邊的車壁上敲了敲,馬車不疾不徐地弛行起來,他風流地閉上了眸,“這群姑子猛似豺狼,謝某可招架不住,若非如此,以我謝輕澤這般肆意之人,焉肯委屈自己出此下策?”說完這句話,少年便嘴唇淺淺的漾起,雙眸清燦如星,“為了趕來見君,我這白裳臟了,你要賠我一身!”

    王悠之心中給自己掌摑了一記。

    好好兒的怎么想不開要來見謝泓呢?明知這廝慣愛狡賴,行這等無異蠻搶之事。他堂堂王氏子孫,便是賠他一百件白裳也不過衣袖一揮之事,但心里卻不大舒服了。

    “謝泓,你好歹也是個名士,還能不能想起你的君子風范?”王悠之已經(jīng)摁住了額頭。

    論年紀,謝泓算是他們?nèi)酥凶钚〉哪莻€,時至如今也不曾加冠,未及成年,行事頗有任性之處,如他所言的肆意無稽,今次他歷時一載游歷天下,王悠之本以為他又磨去不少鋒銳,豈料經(jīng)久相見故人如昨,王悠之真不知是哭是笑。

    見謝泓瞥了他一眼,似乎在嫌棄他吝嗇,王悠之的臉色一黑,咬牙道:“謝十二!你既然知道建康姑子猛如豺狼,你還自己主動駕著你謝氏馬車招搖過市?”

    這話說完,謝泓的眼眸便瞇了起來,緊跟著那廝便白衣高蹈地垂手而笑:“這不是離鄉(xiāng)太久了么,我謝十二總該知道,自己在建康的美貌聲名可是猶存。”

    王悠之鼻子哼哼道:“你又知道了?”

    謝泓聞言,將王悠之的馬車簾猛然扯下,“王兄自己看!”

    “謝郎!”“謝郎!”……

    一眾小姑歡叫著往這邊狂奔而來,那情動意切之態(tài),直似春江回溯,王悠之素來沉毅凝峙如山岳的俊臉,也因為這場變故,霎時間裂開了一道豁口。

    謝泓勾唇道:“王八,我這名聲如何?哈哈哈哈!”

    隨著這么縱情一笑,謝泓登即跳下了馬車,王悠之只來得及掀開側面的車簾,那廝已然坦蕩飄逸地坐了他的駿馬,趁得王悠之恨得牙癢,謝泓勒馬一回頭,雪白的牙齒曝露于日光之下,白皙的肌膚宛如珠玉。

    王悠之被無數(shù)人喚作“王八”、“王八郎”,但這稱呼,只有從謝泓的嘴里出來,聽著才覺得味道不對。

    名滿建康的風流謝郎,抱拳對即將如潮奔至的小姑們聲音一提,朗朗道:“對不住各位女郎,謝某今日要事在身,恕難奉陪,留下這位瑯琊王八,以作人質,來日必當酬謝各位厚愛!”

    說罷,在王悠之的磨牙聲里,眾小姑的驚詫不舍之中,謝泓大笑著揚鞭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碼了很久,有些不如意的地方,感覺不對的大家都跟作者君提吧,不影響大綱的情況下我是可以改的。\(^o^)/~

    ☆、白衣巫蘅(一)

    巫蘅和巫嬈被巫靖罰跪祠堂,是夜凄風寒雨,軒窗外有瘦枝摧折的枯響,祠堂外的一根梅花樹,到了臨夏時節(jié)已經(jīng)耐不住這將炎的氣候,耷拉著螓首懨懨無聲了起來。

    巫嬈嘟著粉唇,隔會兒便拿眼瞪跪在身旁的巫蘅。

    幽暗的燭火在光滑的青石地上摩挲過,巫蘅的腿進了濕氣,發(fā)顫地細細抖著,但她咬著牙沒吭聲。

    祠堂牌位上刻著的字端正謹嚴,一縷又一縷的香火煙氣淡淡地騰著,巫嬈終究沒能忍住,她又氣又苦地咬牙道:“巫蘅,都怪你!”

    巫蘅抿著發(fā)白的唇,冷風瑟瑟地溜入門縫之間,她雪白的額尖卻冒出了一絲冷汗。

    她不說話,巫嬈便徹底慌了,那些一絲不茍供奉著的牌位,連著影一通聳峙在她的眼簾底下,她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風稍稍大了些,巫嬈受驚了一下跳起來,“啊——”

    她驚慌所措,巫蘅卻還是不為所動,甚至連眼皮都吝嗇抬一下。

    巫嬈便惱羞成怒,一腳踢向巫蘅,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嬌弱少女踢到巫蘅身上,卻是紋絲不動,力道宛如泥牛入海,巫蘅半張開眼簾,纖長細密的眼睫下水波玲瓏的眼眸,一閃而過一抹淡淡的嫌棄。

    此刻巫嬈流連在她身上的目光自然是最集中的,登時更怒了,“巫蘅,你敢瞪我!”

    要不是這個沒輕沒重的族妹在她父親大人面前告狀,她豈能會有今天?

    巫蘅疼得臉色發(fā)白,她半佝僂著腰,咬著牙盡力淡淡地道:“阿姊,你要知道,桓七郎與你,譬若明月之與洿池,桓九郎與之相比,也不過是蒹葭倚玉樹罷了,你心思僭越,是我陪你在此地受罰,無端被連累的,你怎么還能怨我?”

    “這會兒不裝了?”巫嬈扯著唇角冷冷一笑,“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