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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碗放下,臉上的笑意這才褪卻,一臉正色的問上一句:“你言下之意,當年那沈固老將軍之女竟是同紀流年……” 柳淮揚瞧著他一臉凝重只淡笑著雪上加一回霜:“沒成想同四爺這般大的淵源,兜兜轉轉的竟是要做一回連襟。四爺歸宮勞煩代小魚問蓮妃一句好,畢竟這親姐夫倒是坐得實了,至于這表姐夫么……“余下半句卻是沒了話,心道且等著把沈家表姐哄得回心轉意再言其它罷了。 崔四如何不曉他言辭里面的意思,卻也無心計較,只是沒成想沈魚竟是紀流年的親生女兒,又是沈重山胞妹所生。沈紀兩家關系素來勢同水火,原來竟是為著這一樁舊舊淵源。 想到此處崔四爺禁不住眼中一亮正欲開口卻是叫柳淮揚搶個先:“四爺還是收了心思,臣認定的人又怎么能容得旁人動她一分一毫。” “你便是這般瞞天過海,也會有真相大白一日,屆時不說旁人,單單說這沈魚姑娘知你瞞了她的身世,又會作何所想?” 柳淮揚盯著手中茶碗半晌不語,崔四口中這番他原也不是未思量過。若是沈魚知曉身世……或是紀流年那里得了信息,怕是他同她便要難上許多,原是不怕旁的,唯獨怕她顧及太多反而生了離意,所以才在當日德叔稟明真相時下令瞞了下來。 早早結果了景春閣那位,原是想將她帶出柳府,遠離這帝都里一應舊事牽扯出來的瑣事。 漠北,的確是個好去處。 柳敬承那里年歲漸深身子也大不從前,早有退意,眼下他去正是一個好契機。 又逢常慶年那里鬧得一出夭蛾子,他去的更是名正言順。 打算先行探一探路,立穩腳跟,再將她接了過去,從此天南海北,憑這繁華如斯的圣安城鬧個底朝天也同他們扯不上半分干系。 卻是不想未曾瞞過崔四這個笑面狐貍,叫他瞧出了端倪。 只見他屈指輕輕敲一敲那石桌桌面一張笑顏越發溫潤:“你要帶她離開?去哪?不若讓為兄猜上一猜?”爾后哧的一笑,眼神竟是凌厲起來:“漠北倒是個好去處,地勢富饒且又是個山高皇帝遠,揚弟得了如花美眷這是又想做個富貴的閑散人?” 當日便說常慶年一事他到底應得太過干脆,依著他的性子若是有了心愛之人又怎會為了穩住區區一個常慶年而甘心去求娶個陌生女子。 原是為著光明正大的去鋪一回路,為那沈魚去尋一個沒有諸多煩擾的世外桃源…… 這般一想只覺得內里一股子潑天大怒拔地而起,面上卻仍舊一副笑模樣,抬手便將桌上茶盞一掌揮落,那茶盞應聲而碎迸出的碎片敲擊著山石地面,自這空曠的山中不停的回響…… 第69章 呵呵 “解決了常慶年又如何,眼下周承安并不適合離開圣安,若無得力之人鎮守,漠北仍舊是胡人嘴邊的一塊肥rou,那便是臣罷了,只當還你一個人情。”柳淮揚點出險要事實。 崔四卻是不并不買賬:“朕的女人離朕遠走淮南了無音訊,朕的兄弟如今竟然也要離朕而去,這一南一北的倒是好的緊,朕如今倒真算是個孤家寡人了。你不愿立于朝堂之上,朕依著你,這些年風雨同舟并肩而行朕更是信你,只眼下光景才算好過一些,你便生了離意……圣安無人又如何,朕寧愿遣了周承安去,也好過你我兄弟分離。” “如今周承安才將將接手武夷衛,軍心士氣才算稍成氣候,若此時換人……其中厲害自是不必臣多言。” 武夷衛掌管的乃是整個圣安城的安危命脈,代表的更是天家威嚴不可侵犯,更是由皇帝親自統籌的一支護城軍,但凡有異心之臣舉兵來反,管叫你有來無回。 崔四如何不知,如今也只是氣昏了頭才這般口不擇言,又瞧著柳淮揚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只覺心口一陣陣隱隱作疼。 他這輩子竟是都結識得些什么人,女人女人便是這樣,稍稍不如她之意,竟是半點委屈受不得轉臉硬著心腸跑個沒影。兄弟兄弟又是這般,為個女人罷了,生生放棄這大好的榮華權勢偏生要躲到個犄角旮旯里偷一回浮生。 崔四嘆息之際,柳淮揚新自倒上一杯新茶,推至他面前沉默一瞬間才淡淡的道出幾句算是勸慰的話來:“四爺也莫惱,只您不拿小魚同沈紀兩家的關系做一回文章,漠北臣自會嚴防死守,這一樁原是不在話下,還一件四爺定是感興趣的,待得了契機臣自有法子讓那沈家表姐自發的回您身前。” 這番話算是說進了崔上的心坎里,江山土地失了可再打。 只那沈佳期忒得固執,但凡認準的死理十八匹快馬也是拉不回頭的,當日他便是低估了她的固執,她對感情的執拗,才將二人關系直直限入萬劫不復之地,這兩年更是百尋無果,無半點音訊,淮南離著圣安近千里的路程,他又是整日忙于朝堂之事兒,實在抽不出時間親自尋上一尋,只能這般生生飽受相思折磨,并無其它法子……方才柳淮揚之言卻是給了他幾分希望,他斂盡怒氣,換作一臉將信不信:“此話可是當真?” 柳淮揚依舊一副冷淡的模樣,揚眉反問一句:“臣可曾叫皇上失望過?” 自是不曾,柳淮揚有對政治的獨到見解對朝堂局勢的遠見之道,處事之大膽,作風之狠厲,素來都甚得他賞識,從起意奪嫡直至登上那九五之位每一步皆是二人并肩作戰……如今又怎么會不信他呢? 崔四爺點了點頭總算換一副笑臉,又是執起茶壺親自為他續上一碗茶水:“你我兄弟談什君臣之禮,倒是顯得生份。論來論去你嫂子竟是還是你未過門媳婦的表姐,更是親上加一回親。” 眼下需得順上一回毛,柳二也只在心里嗤之以鼻。嫂子?竟也好意思厚著臉皮同他攀一回親戚,也不知當日是誰捧著個鳳儀殿的后位于人,奈何佳人正眼瞧都不瞧上一眼……嘖嘖嘖,論起來那月華殿里住著的可是沈魚的同父異母的親姐,也未見提上一回半回。 柳二爺自不是大夫溫方,便是心中有異也不會在面上顯現半分出來,只淡淡一笑舉杯示意,以達成共識。 擺平這尊大佛,余下的便皆不在話下,比如柳府里一眾打小算盤的人,比如柳大老爺那里,再比如常慶年同他那個未曾謀面的孫女,沒有感情羈絆的人料理起來總是容易許多,只要心夠狠。 柳淮揚一仰頭將杯中水飲盡,彎起的嘴角那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