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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只是要將執(zhí)意將自家女兒的遺體帶出柳府,不入柳家祖林,他知道,那是林娉婷的意思。 柳大老爺撫了撫園中的修竹,顆顆挺拔勁秀,很像他同她的兒子。 饒是這些年里他進(jìn)棲意園的次數(shù)寥寥無幾,卻是從來未曾將個心思從他身上移開過。 怕他身上的毒發(fā),天下最珍貴的草藥,樣樣備在府中,以防不時之需。 怕他住的不適,棲意園中恨不能收羅盡天下最好的物件。 每每看著那雙黑沉沉的冷眸,只在心中盼他能斂去一身戾氣,甘心情愿的喚他一聲父親…… 可是如今……卻仍是為了這個家族不得不去他面前,碰一碰那根扎在心里的陳年舊刺…… 二十多年前便是因此負(fù)了他的母親,二十多年后仍舊因此要去他面前求上一求……還談什么辜負(fù)呢,不過是再扎一根刺罷了,這輩子他終是做不成一個稱職的父親…… 朝中人人敬重的一品大員,此時滿臉滿心剩下的只有自嘲…… 第19章 相見 “老爺?” 看著自家老爺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從東院回來到現(xiàn)在,幾個時辰過去了,就坐在那里姿勢未曾變過一分,李管事不由的開口叫了一聲。 柳大老爺又是沉吟許久,才抬首看他一眼:”明兒,午飯過后,去棲意園里,將淮揚叫到我書房里來。” “是。”李管事畢恭畢敬的應(yīng)聲,壓住心底的驚訝,二爺回柳家近十年之久也沒見父子二人說過幾句話,平日里老爺多半是忙著朝堂上的事,二爺又在棲意園里輕易不會移駕,一年到頭基本見不得幾次,每回還都是個家宴,只遠(yuǎn)遠(yuǎn)的看上幾眼,怎么今兒突然就…… 不容李管事想個明白,卻又聽大老爺那里道了句:“罷了,他身子不好,還是不跑這一朝的好,我親自去一趟罷。” 李管事抬眼看了柳大老爺一眼,半晌也只說了句:“奴才只怕二爺不會應(yīng)。” 柳大老爺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有些淡漠:“倒是瞞不過你,卻也是沒有別的法子,總歸要試上一試,況且老夫人那里已經(jīng)開了口……總不好讓她去求一個孫字輩的,便由我來提罷了。” 李管事兒點了點頭一時也無話,半晌突然想起一宗,微微遲疑的開了口:“老奴想起一事兒,若是用的得當(dāng),或許可免老爺同二爺直接沖突。” 柳大老爺一愣便言:“但說無妨。” 李管事近前一步躬身道:“當(dāng)日去清平坊里選人時,原憑沈魚姑娘天資無論如何也入不得府里的,倒是那大爺處的尤靜婉在管事婆子那里低言幾句,那管事婆子便言說府里照顧坊里生意,為謝過才白送了個筆墨丫頭,便是沈魚。” 柳大老爺如何不知沈魚,棲意園里這點子桃色的事兒,整個柳府誰人不知?’ 沈魚一個通房一朝得了二爺?shù)那嘌郏闵鷮櫝闪朔蛉恕?/br> 旁人入不得棲意園中一窺虛實,卻又從芣苢種種行事中推測出一二。 芣苢每每去針線都說一句是奉二爺命過來為沈魚姑娘領(lǐng)幾件時興的衣裳,順帶再拿上幾捧珠花首飾回去。 柳府堂堂二爺,整日關(guān)心一個通房穿什么帶什么,這不禁讓眾人更加證實了猜測。 “你言下之意,尤氏同沈魚關(guān)系非淺、?” “老奴以為是知交甚篤,當(dāng)日若不是尤通房一番話,也無今日的沈魚,若是此事讓尤通房去提,最恰當(dāng)不過。” 柳大老爺思慮片刻,這便是唯一且最好的辦法,若是由他同淮揚提,只怕內(nèi)宅表面的風(fēng)平浪靜算是終了了,當(dāng)年林娉婷的事兒,柳淮揚那里一清二楚,雖這些年只字不提,自是心中有旁的打算,不然何以同他這個父親疏離的同個陌生人還不如? 由尤靜婉去提再好不過,不論成不成事兒,只淮揚質(zhì)問,也并非說不清楚。 尤靜婉一個才入府的通房自是想著法子討好主子爺,見大爺心系母親,稍一打聽便知一二,自家好姐妹又是在棲意園中,難免不生出一些旁的想法出來。 柳大老爺這里拿定主意,就讓李管事去霜楓院里請了大爺淮安過來。 ******************************* 卻說沈魚那里同柳淮揚告了假,一早兒便由芣苢引著去了柳府后花院處的夏荷小筑。 尤靜婉早就得了信兒,沈魚到時,她已是等候許久。 沈魚遠(yuǎn)遠(yuǎn)的便瞧著個亭亭玉立的粉裝佳人,站在漢白玉徹成的臺階上翹首以盼,一身寡淡的粉衣愣是帶出幾分初夏時分的明艷,不是尤靜婉還能有誰? 沈魚提著裙擺快走兩步,尤靜婉見人過來,也是急急從那臺階上奔了下來,哪里還有一個顧念著女子該有的儀態(tài)萬千。 “小魚……”尤靜婉一雙杏眼此時便是含著盈盈水光,幾滴淚珠將落不落的模樣,更是惹人心生憐惜。 沈魚原想來一出相見歡的,哪里受得住她這個,忙從袖兜里掏出個帕子,遞了過去,笑道:“你我姐妹兩月未見,時間又緊迫的很,可莫要就著這原就不大寬裕的空檔哭出一缸子淚來。” 尤靜婉一聽,哪里還有久別初見的傷感,趕著便破涕為笑了,接過帕子拭一拭淚眼,不依的輕輕推她一把,嗔一句:“頂沒良心個人兒,虧我這兩個月日夜擔(dān)心,如今好容易才得見一面,不過是個喜極而泣罷了,你卻又來笑我。” 沈魚自然覺得理虧,棲意園里旁人進(jìn)不去,她自個早也不敢提,便是拖了這兩個多月才同靜婉見上這一面。 中見她往后退上一步,作一副翩翩公子的調(diào)調(diào)出來,像模像樣的躬身作一個輯:“都是我的不是,累靜婉美人白擔(dān)心一場,這里便給美人賠個不是。請姑娘受了小的這一禮罷。” 卻是把個纖腰還未躬下,便讓人止住了,尤靜婉拽了她一把,一邊笑著,一邊將人拉著邁進(jìn)了夏荷小筑里。 桌上香茶點心早就備的一應(yīng)俱全,沈魚隨著尤靜婉落了座,這才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佳人。 倒是比原在清平坊時更加水靈了幾許,美人就是美人,不過是換身衣裳,往頭上添幾件首飾罷了,姿態(tài)風(fēng)姿只更勝從前許多。 尤靜婉此時也是拉著沈魚的手仔細(xì)瞧著,柳二爺脾氣秉性古怪的狠,一開始倒是著實為沈魚擔(dān)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