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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疏言跟在她身后,沒說話。 陳簡給兩人倒了兩杯水,往沙發一坐,“說吧,你們倆打什么鬼主意呢?” 陳疏言哭笑不得,“媽你想什么呢?我跟他能打什么小算盤啊,干不出什么壞事來。” 陳簡白她一眼,鬼才信。 有陳簡在的地方總有一股天然的低氣壓,陳疏言沒敢像在外邊一樣肆無忌憚,壓低了聲音說話:“嗯,您別多想了,真沒什么事兒。” 喻元洲趕緊圓場:“陳姨真的別多想了,我剛剛回來的時候在樓下遇見疏言,就一塊兒上來的。哪有什么時間商量干壞事啊,陳姨你別多想了。” 喻元洲不說還好,一說陳簡的脾氣又上來了:“你們倆哪個不是這樣,一跑就沒影兒。你個臭小子還有臉在這兒當說客,先管好你自己再說。” 一句話嗆得喻元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陳疏言坐近了點,低聲笑:“咱倆也算是一起扛過暴風雨了。” 喻元洲還沒接話,就聽陳簡翻陳年舊賬,“喻元洲,你不把我的吉他還回來,你就別想再踏進我家門。” “陳姨。”喻元洲訕訕笑了笑,“陳姨,不能這樣啊,您之前不是答應幫我建樂隊的么?這會兒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我答應的是出資,有答應給你吉他?” 陳簡那吉他有大師簽名,喻元洲雖然不好這口,但耐不住音色好,求了陳簡好幾次,人沒給,就悄悄拿去試了試。原本想著在陳簡發現之前送回來,沒成想陳簡自己雖然不彈吉他,但對這吉他實在是寶貝得緊,這事就成了陳簡一見他就來氣的由頭。 陳簡氣場強大得緊,喻元洲自己又理虧,乖乖閉了嘴。 “媽,您別生氣了,我這不是回來了么?”為了革命情誼,陳疏言挺身而出,舍命救友。 果然,陳簡槍口立轉,“你什么時候解約?我托你喻叔叔問了問,回來把CPA考過兩三門,送你進券商。” 陳疏言沒說話,只默默低下了頭。 “嫌券商累是不是?還能有你一年幾個月在深山老林里跟組累?能有你吊威亞拍武打戲累?” 陳疏言依舊沒接話。 “那行,回來參加年底公考,你要嫌累,考個清閑點的崗位,我沒意見。” 陳疏言攪動了兩下手指,喻元洲別過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又嫌掙錢少?行,我贊助你一輛車,房子首付我替你付……” 陳疏言終于沒忍住,“媽,你知道違約金多少么?” 陳簡一下子被嗆住,愣了會兒,然后堅持,“那好,你說多少,媽想辦法幫你還。” “媽。”陳疏言沒想爭辯,陳簡性格強勢,她從來就習慣。 這么多年,她沒試圖反抗過。 唯一出格的一次,就是畢業前背著她簽了之前的經紀約。 桌上兩杯水已經涼了,兩人沒碰過,陳簡拿起陳疏言面前那杯,一口喝完,這才平復了壓抑在胸口的怒氣。 “不說話有什么用?” 陳疏言清了清嗓子,“媽,我現在經紀約在天華。” 陳簡一愣,半晌沒說出來一個字。 “簽了多久?”陳簡問。 “五年。” “什么時候簽的?” “去年年底。” “違約金多少?” “五百萬。” 簡單枯燥的對話,暗含著躁動不安的低氣壓,壓抑得人喘不過氣兒來。 陳簡點了點頭,“我出一半,你這幾年有存一半么?” 陳疏言沒說話。 “沒有就算了,我來想辦法。” 陳疏言沒回頭,轉而對喻元洲說:“你先回去吧。” 喻元洲擔憂地看她一眼,陳疏言笑笑示意沒事,“我一會兒給你消息。” 喻元洲試圖緩解緩解氣氛,邊開玩笑邊拍了拍陳疏言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陳疏言看了一眼陳簡,沒接話。等喻元洲一出門,陳疏言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媽,我暫時不打算解約,您別cao心了。” “你喜歡干這行?”陳簡盯著她,“你喜歡你當初怎么不參加藝考呢?學什么金融?” “媽,您這么兇有什么意思?”陳疏言嘴角的笑掛不住了,神色冷冷的。 陳簡大概沒料到陳疏言竟敢這么跟她說話,著實愣了好一會兒,沒說話。 陳疏言大概也覺得自己過了,收了不滿,好聲好氣地解釋:“媽,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干哪行都要敬業,您不能教我做這種事。” “您教書的時候沒見半途而廢,這么多年您也沒有一次拒絕過樂團的演出,您不能非叫我做這種事。” “而且,媽,我需要錢,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 陳簡沒說話,起身去給陳疏言熱牛奶,是陳疏言喜歡的脫脂。 微波爐響,陳簡拿勺子攪勻了,才遞給陳疏言。 兩個人還在置氣,陳疏言不肯再低聲下氣地解釋,陳簡剛剛話說太絕,也拉不下臉。 誰也不肯先服軟。 陳疏言默默地喝牛奶,做模特的多少胃都有些問題,入圈以后,她從不喝常溫牛奶,沒想著陳簡竟然知道。 隔著玻璃杯,牛奶的溫度恰好合適,暖而不燙。 入口,也是暖心得緊。 “媽。”陳簡低聲喊了聲。 “行了,早點洗漱休息,床是今晚剛鋪好的。” 陳疏言不自覺抬頭瞧她,“媽。” “看了你微博,知道你今天殺青。”陳簡邊說邊往臥室去了,懶得再回頭看她。 ☆、Chapter 06 陳簡進屋,陳疏言坐在沙發上喝牛奶,嘴角微微帶起弧度。 洗干凈杯子,陳疏言回房,趴在床上跟喻元洲發語音,“沒事兒了。” “沒被罵脫三層皮?”喻元洲回得快,吊兒郎當的。 “你以為你蛇呢?”陳疏言又氣又笑。 “你媽那陣勢,誰看著都得嚇丟魂兒。” “說誰呢你?難怪誰逮著你都要罵你。” 喻元洲難得正經一次,“不過你也沒別跟你媽置氣。你媽也就刀子嘴,吉他那事兒說了我這么久了,我沒還也沒見她怎么著啊。” “你還好意思說你。” 陳疏言剛剛發送出去,敲門聲響起,“思思,你睡沒?” “還沒呢,媽。”陳疏言下意識地把手機往被子下面一藏,跟高中時偷看一樣的反應。 陳簡推門進來,見陳疏言手不自覺地一縮,火眼金睛,“跟誰聊天呢?” 陳疏言打了個哈哈,“沒呢。” 陳簡懶得跟她計較,坐床沿邊上,“媽跟你說個事。” 陳疏言一愣,“媽你這么正經干嘛,怪唬人的,有事說事嘛。” “過年的時候我跟你喻叔叔商量了下,你跟喻元洲也不小了,從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