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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一刻,先前的修為將會被削減,之后便幾乎沒有法力可言。既為天女,有預測天機的能力,便不能再將高超法力加諸于身,這是歷來的規矩,無論天女本身下再多的功夫,先前的法力也是回不來的,而修為也不會再有所精進。在這宮里待了很長時間的前輩們提到過,上一任天女文鸞在升任天女之后,法力幾乎罄盡,也是把自己關在房間好一陣子,還是被延壽星君拿來梨花釀才哄好的。 房間里,玉扇盤膝坐于榻上,雙目自然閉合,雙掌運氣發力,凝神靜氣,將精神力集中于面前玉扇扇面上的白羽芙蓉鳥。 下界,大衛皇宮中,聚賢殿內,白玉仙姑屈膝坐于桌前,殿中蜜燭的燈火閃爍。店外一陣腳步聲,她面色稍寬,站立起來理了理衣裙,隨后來人到了她面前,她很自然低便行一禮,但即便是行禮,她的姿態也是端莊驕傲,似乎眼前的皇帝和普通人并沒有什么差別。 兩人隔桌對坐,內侍婢子都被打發出去了。 “仙姑果真有修仙得道之法?” 白羽并不正面回應,而是突兀地問到:“陛下是否介意我把窗戶打開。” “無妨,你打開便是。” 白羽淺笑,殿內靠近御花園的窗戶原本是關著的,經她手一揮,窗戶便被打開了。 拓拔昀忽視對方的無禮,反而夸贊道:“仙姑果真乃神人。” “陛下見笑了。” …… 即便直面帝王,白羽談笑自如,殿內很是安靜,只有兩人的談話聲。 “陛下的苦惱,白羽皆已知曉,然而修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尤其忌諱求仙心切。能不能得道成仙,還需要看是否有仙緣。” 拓拔昀不由地坐的端正了些,卻也難掩飾他迫切的神色。 “那可否冒昧地請教仙姑,朕是否有這仙緣呢?” 白羽似搖頭又似點頭:“還望陛下恕罪。白羽以為,相對于長生不老和得道成仙,消災避惡恐怕才是陛下眼下最應當關心的事。” “仙姑此話怎講?” “白羽剛剛擅自為陛下算了一卦,庚戌之年,必有大劫。” “大劫?”拓拔昀倒抽了一口涼氣,追問,“那可否知曉是什么劫數,可有避劫的辦法。” 白羽故意約略沉吟了,才說:“避劫之法:殺清河,誅萬人……” 她話未及說完,先前打開的窗戶意外地關上了,撞著窗框發出聲響,殿內的兩人同時把注意力轉移過去,拓拔昀看不到白羽當時的臉色,只看到她憑空便從他眼前消失了。 “仙姑!”拓拔昀喊到,無人回應。殿內回歸到一片四季,只有燭火閃爍。 一路回到寢宮,拓拔昀還未將那剛才的一幕消化掉,好端端的人憑空消失了。不過,更讓他如鯁在喉的是那白羽仙姑留下的六個字“殺清河,誅萬人”,這簡單的六個字到底是有什么深刻的含義呢?再有,她所說的庚戌年有大劫,來年就是庚戌年了,劫是什么劫,又會在來年的什么時候發生。 他在寢殿床榻上輾轉反側了好半晌,終于耐不住困意睡過去了。 現在已經是下界的五月了,早過了梨花的季節,而拓拔昀沒想到自己竟會身處好大一片梨園,那梨花花瓣被風一吹,便如雪花一般飄下來,因而梨園里白茫茫的一片。他在這園子里漫無目的地走著,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總算是看到有一戶人家,掩映在壯碩的開滿梨花的梨樹后面。 等走近了一看,這里是一處小的木頭房子,已經破敗不堪,大概是被遺棄很久了,但他又覺得這木屋似曾相識。 “你來了。”這一聲音音色極輕,似有若無。 “誰?”拓拔昀警惕地四處打量。 “是我。”隨著這話,木屋旁邊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站立著一名女子,身披芙蓉織錦斗篷,臉上也被白色面紗遮擋著。而僅僅是一眼,拓拔昀便認出,眼前的人就是文鸞,多年未見,她的目光仍然如當初那般清明澄澈,繾倦溫柔。 “文鸞……” “嗯。”她淡淡地回應。事實上她并不是真正的文鸞,這一聲“嗯”不過是替代文鸞答應的,她此行也是替文鸞來走這一遭。 “你……”拓拔昀剛要上前,卻見她后退了半步,因而他便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好久不見,你可還好?”他因為激動,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甚至語氣都不由自己來控制了。 而看“文鸞”卻只是淡淡地回應他:“很好。” “我……” “你可知道自己鑄下的大錯?” “什么?” “殺降不祥,你應該是知道的。” “知道。” “那你為何坑殺燕軍十萬降兵?現在還想著要求長生不老,求修道成仙,你可知道你背負了多大的殺孽?” “……”拓拔昀不說話,只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人,即便她現在是在責備他,在他聽來卻是幸福至極,自己夢到過她很多次,但卻從未和她有過一言半語的交流,而現在她哪怕是要拿劍砍了他,他都覺得是一件幸福的事。 “庚戌之年的劫難,你不要指望僥幸靠別人的指點就避過去,避劫不過是徒勞,甚至是在增加你的罪孽罷了。白羽所說的話,請你全部都忘記,人各有命,即使你是天子也并不會有所例外。”“文鸞”頓了一口氣,“這些話,你可都記住了?” 拓拔昀雙目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人,機械地回答:“記住了。” “那么……”“文鸞”朝他點頭致意,轉身就要告辭,眼見著心心念念的人就要再一次消失,拓拔昀瘋了一般地上前,緊緊抓住她的手臂。 “你不要走,朕求你。” 她轉臉過來,面色沒有半點波瀾,只一雙眼眸如水漾著漣漪。 “我求求你,不要走。” “記住我說的話。”拓拔昀原本緊緊抓住的人如夢一般化成螢火散去,他在空中揮舞著雙手,卻什么都把握不住。 “文鸞!”回應他的是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 他猛地睜開眼,空無一物,坐起身,榻前跪著內侍。原來有是一場夢,這樣的夢做過很多次,這次也不過是因為思念而造成的結果吧。 拓拔昀揚揚手,跪著的內侍隨即退出內殿。他掀開被單要下床,手抵到枕頭,觸到一件冰涼的物件,是一根簪子。他將其握到手上,那是多年前他交還給文鸞的白玉簪,竟然奇跡般地出現在他枕邊。 “文鸞她來過?” *** “你大膽!” 因為突然被打斷,玉扇幾乎控制不住氣憤,朝著青葙子大吼一聲。 “玉扇,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不是看到了嗎?明知故問。”她伸手抓起桌上的白玉扇子,那扇面上的白羽芙蓉鳥已經回來了,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