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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問:“你剛剛一定在心里想‘我要殺了他’,對吧?” 蘇嬋微怔,因為被戳穿了心思,有一瞬的心虛,但更多的卻是憤怒,一張臉紫脹,她恨恨地瞪著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穿出一個窟窿! 梁敖忽然哈哈大笑,他極暢快地大笑起來,又一次俯下身,他將一雙大手覆在蘇嬋的后腦上,俊美的臉向她靠近,近在咫尺地望著她清秀的臉,呵地笑了一聲,嗓音幽沉如陳年的酒,含著深深的笑意,他輕輕地說: “你還挺可愛的嘛!” 蘇嬋一記鐵頭功就要撞在他的下巴上,梁敖卻先一步躲開,直起腰身,握著韁繩笑吟吟地對她說: “姑娘家趕快回家去,這外邊不是你玩的地方。” 說罷,揚鞭催馬,那馬踏蹄,載著主人向前飛馳而去,后面幾個護衛跟隨,給蘇嬋留下一臉狂風卷著揚塵。 蘇嬋怒不可遏,咬牙切齒地瞪著他的背影,恨恨地啐了一口不小心鉆進嘴里的塵土。 ... ☆、第四百四九章 夜會 月白風清。 文王府。 梁敞先是在花園里舞了一套劍,又在溫泉池中泡了一個澡,本來疲憊過后再被熱水一浸是最容易困倦的,可是躺在床上的他卻一點也睡不著,翻來翻去像一條烤魚,心里越來越煩躁,似長了草一般,怎么樣都覺得不舒坦。 明明什么都沒有去思考,他的腦子卻像一團漿糊,明明他刻意命令自己什么都不要去在意,心里卻亂成一團麻一鍋粥。再這樣翻騰下去他覺得自己就要瘋掉了,于是他霍地從床上坐起來,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煩躁地用雙手揉了揉頭發,站起身,從一旁抓起折的整整齊齊的衣裳,一邊走一邊穿,走到房間門口時剛好系好腰間的束帶,他猛地推開大門,把蹲在門口值夜的丫鬟嚇了一跳,那丫鬟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詫然詢問: “王爺這是要出門嗎?” 梁敞拉長了一張臉,也不說話,陰惻惻地看了那丫鬟一眼,把那丫鬟嚇得肩膀頭一縮,不敢再說話。 于是梁敞黑著一張臉走到馬廄里,從戰戰兢兢的馬倌手中接過馬韁繩,依舊拉長著一張臉,翻身上馬,冷冰冰地叱了一聲,那馬亦被突然變冷的氣氛激得渾身一哆嗦,揚起蹄子高高地嘶鳴了一聲,摸著黑向王府大門飛奔而去。 …… 薛明樓。 蘇嫻吃過晚飯,正打算去散步,才走到樓下,就看見前來參加梁都賽的許多選手正圍成一個圈,像是在看雜耍,看到高興處熱烈鼓掌,大聲叫好。 蘇嫻一愣,好奇地擠進人堆,卻見人群的正中央,蘇嬋正在打她的木頭樁子,蘇嬋此時的表情那是相當的冷煞,一雙英氣的眉倒豎,眼尾立著,狠狠地擊打著木頭樁子,噼里啪啦,也不嫌疼。 圍觀群眾以為這是比賽過后的余興節目,一個個熱鬧地拍手叫好,吆喝起哄,這樣熱鬧的氣氛讓蘇嬋的臉更冷,火氣更大,修長的腿飛起,一腳劈在正中央的木頭樁子上,只聽“嘭”的一聲,木屑四散,木頭樁子的腦袋被削去了一半! 圍觀群眾瞠目結舌,都有點膽戰心驚,見蘇嬋一記眼刀橫掃過來,戾氣飄過,所有人都禁不住縮了縮脖子,下意識掉頭,逃命似的全都跑掉了。 也不知道這蠢丫頭又從哪兒著了魔了,蘇嫻無語地搖了搖頭,不愿意搭理她,轉身,向花園走去,打算去那里散步。 薛明樓的中心區域是一座小花園,里面秋花爛漫,種植了許多金桂,被風一吹,濃烈的香氣迎面撲來,熏人欲醉。 蘇嫻幽沉的心稍稍平復了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迷人的香氣被吸入肺腑,她感受到了一些秋的清爽,不經意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一幕卻讓她啞然無語,越發堵心。 桂樹下的長椅上,回味一身藍色錦袍,姿態閑雅地坐在長椅的一頭,手中捻了一朵桂花,正在仔細觀察,好像那朵花上又長花了似的。而在他身旁,蘇妙一個人占據了大半個長椅橫躺在上面,頭枕著他的膝蓋,已然睡熟了。一陣風吹過,撲簌簌的花瓣從樹枝上飄落下來,紛紛揚揚地灑落在兩人的臉上、身上,有幾片花瓣落在蘇妙的額頭,驚動了睡夢中的她,或許是覺得癢,她不舒服地皺了皺秀眉,嚶嚀了一聲,突然翻了個身,雙手從羊毛薄毯里伸出來,懶洋洋地環住回味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衣服里,繼續睡。 貓似的嬌氣模樣讓回味失笑,他眸光柔和地注視著她的睡顏,拉起毯子蓋住她的肩膀,并順手在她的后腦勺上摩挲了兩下。 蘇嫻覺得牙酸,酸的都快倒掉了。 就在這時,回味終于發現了她的存在,竟然一邊輕拍著熟睡中的蘇妙,一邊將修長的手指豎在朱紅的嘴唇前,做出一個“噓”的姿勢,示意她不要打擾蘇妙的睡眠。 蘇嫻臉色發青,猛地調頭,一邊啐一邊往回走。 走到自己住的樓下,見蘇嬋還在那里泄憤似的打著那個也不知道她是從哪里弄來的木頭樁子,在蘇嫻看來,蘇嬋再這么不要命地打下去,那雙手明天一定會腫成包子,不過因為蘇嫻心情不好,才不想管那個死丫頭,于是頭一扭,她轉身上了樓回到房間里。 實在是太無趣了,蘇嫻憤憤地坐在燈下,拿起竹籃里才做了一半的衣裳,沒好氣地繼續縫制起來。 這身衣裳是做給蘇嬋的,蘇嫻當然不愿意做,可是誰讓她命苦兩個meimei沒有一個會做針線活,以前在家還有娘和奶奶,出門在外就只剩她一個了。純娘能做好她自己的就不錯了,她又不愿意讓煙兒一個小子動針線,只能自己動手做。 她傷腦筋地嘆了口氣,她家老二的婚事算是解決了,就算男方家不太愿意,反正是接受了,最大的問題是老三和老四,跟這兩只比起來老二簡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老三馬上就滿二十了,老四也已經十六了,偏偏這兩個人半點改變都沒有,就算有,那也只是變得比小時候更加頑固更加讓人頭疼而已。事到如今,她已經想象不出來會有什么樣的男子能把蘇嬋娶回家,什么樣的女孩子肯嫁給蘇煙這樣的男子替他生兒育女cao持家務…… 想到這里,蘇嫻的頭都要炸了,她用手揉了揉太陽xue,長長地嘆了口氣。 樓下打木頭樁子的聲音由大變小到最后消失再也聽不見,看來那樁子徹底報廢了,也就是說蘇嬋的手應該已經腫成饅頭了。 周圍總算變得安靜下來,蘇嫻松了一口氣,放下手里的針,拿起衣裳仔細端詳一番,又擱下,揉了揉疲憊的眼睛。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前,推開窗扇,探出頭去,遠處的夜空如被水洗過一樣剔透瑩亮,彎彎的月掛在西方,繁星點點,云煙裊裊。她閉上雙眸,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