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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驚,上一次在東平侯府她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回單獨相處她卻發(fā)現(xiàn)這個丁蘭似乎和回味很熟悉的樣子,因為即使是最自來熟的人也不會說這么敏感的話題。她比較在意的是“那些碎嘴的人”,回味是私生子這個她已經(jīng)知道了,私生子從來就是茶余飯后的話題,喜歡靠議論*來取樂亦是人的劣根性,可回味在梁都的處境是被許多人說閑話嗎,她還以為回爹那樣一個護短的人又權(quán)勢滔天,有他壓制,再加上回味那兩個哥哥看起來也很疼愛他的樣子,回味在梁都過的應(yīng)該挺輕松的,看來權(quán)勢再大,人的嘴也是堵不住的。 “阿味哥哥,你別再往廚房里鉆了,小的時候你明明是很喜歡舞槍弄刀威風(fēng)凜凜的,你還說你將來要像瑞王爺一樣赴沙場殺敵寇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呢,蘭兒雖然不愿意你上戰(zhàn)場,但你這成天往廚房鉆,蘭兒也不是不喜歡你下廚房,可蘭兒知道你志不在此,阿味哥哥你何必因為那些人的閑言碎語就放棄自己的理想呢,瑞王爺那樣疼你,只要你說一聲,瑞王爺就一定會讓你回到瑞王府,到時候說不定連世子爺?shù)牡匚灰病倍√m連珠炮似的說,說到最后一句時驚覺自己說脫了嘴,慌忙捂住嘴唇,再抬頭時,對上的卻是回味陰沉如密布雨云的天空般的臉。 回味冷冷地乜了她一眼,拉著蘇妙快步離開。 丁蘭一看更不高興了,狠狠地剜了蘇妙一眼,蘇妙心想這位丁五姑娘大概是壓根就沒把她放在眼里,不然為何什么話都敢在她面前說,就仿佛她是螻蟻一般,即使聽到了也不能如何,居然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蘇妙不知道是該說她純澈還是該說她蠢。 “阿味哥哥,你若是想實現(xiàn)自己當(dāng)年的理想,你就更不應(yīng)該消沉下去了,什么廚王大賽,什么回香樓,你明明志不在此,又何必勉強自己呢。待你回了梁都,只要你娶了蘭兒,蘭兒和東平侯府一定會幫助你達成心愿的,做東平侯府的女婿不是比你呆在回香樓里更好。更何況他們都說即便是回香樓,佳陽郡主并不打算交給你,回香樓最終是要交給回甘哥哥的。”丁蘭依舊像一只麻雀似的嘰嘰喳喳地嚷著。 蘇妙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先不說這姑娘什么話都敢說半點矜持感沒有,若是蘇妙自己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再說下去的,因為回味此時的臉色是恨不得一巴掌呼死她,當(dāng)著人家的面議論人家的家族這是最大的忌諱,丁五姑娘也不知道是為了表現(xiàn)她和回味的熟稔才口無遮攔,還是因為她和回味真的很熟稔所以才口無遮攔。 總之回味現(xiàn)在的心情很不好。 “閉嘴!”他冷冷地呵斥一聲,面罩寒霜,陰沉得比大雪密布的冬天還要森冷。 丁蘭被嚇住了,肩膀頭縮了一縮。她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同時又鼓起嘴,紅著眼圈委屈地說: “阿味哥哥做什么這么生氣,蘭兒又沒有說錯,她只是一個卑賤的庶民,對阿味哥哥的前程沒有半點助益,阿味哥哥是王爺?shù)膬鹤印M鯛數(shù)膬鹤釉趺茨芤惠呑鱼@廚房呢。不想鉆廚房就要有妻子娘家的幫忙,這個女人什么都幫不了你,能幫你的是我。阿味哥哥你忘了小時候我就對你說過我要做你的新娘嗎?” 蘇妙頗為無力,她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丁五姑娘當(dāng)著她的面對她的未婚夫訴情,偏生因為她對回味在梁都里的生活并不了解。所以總覺得插不上話,張著嘴在面色越發(fā)陰沉的回味和一臉委屈表情的丁蘭身上望了一眼。表情愣然。 回味的眉毛皺的更深,更不理會丁蘭,拉著蘇妙的手疾走。 蘇妙跟在他身后,剛開始還能跟上他的步速。可是他走得太快了,及至最后蘇妙已經(jīng)跟不上他的步伐,只得開始小跑起來。 “阿味哥哥!阿味哥哥!”丁蘭卻是個小腳娘。平常都是乘車坐轎的,哪里有回味那樣的步速。慌忙在后面追了一陣,到最后也跟不上了,氣得一疊聲叫嚷,叫嚷中還帶著氣喘吁吁。 即使她都快叫破了嗓子,回味依舊頭也不回,拉著蘇妙的手徑直向前,就像后面有只老虎在追他似的。 蘇妙被他這么拉著,眼看著丁蘭在后面越來越遠,最后變成一個小白點,心頭似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嘴角狠抽地盯著回味的背影,不明白丁蘭到底是那句話刺激到了他,讓他開始發(fā)神經(jīng)。 回味這神經(jīng)發(fā)作一直持續(xù)了半個時辰,也就是說蘇妙被他拉扯著疾走了半個時辰,也是因為這神經(jīng)病發(fā)作,副作用的路癡癥緊跟著發(fā)作了,于是在下午最熱的時候,蘇妙發(fā)現(xiàn)她和回味被困在偏離了官道的山林里迷路了,這一發(fā)現(xiàn)又驚起了心頭的兩萬只草泥馬,帶著響亮的嘶鳴聲在她的心口呼嘯來呼嘯去,她仰著頭望著陽光從濃密的樹冠外透射進來,在地上形成銅錢似的光斑,狠狠地抽了抽眉角,望向淡定地靠在樹干上,一臉云淡風(fēng)輕,仿佛帶錯路的人不是他的回味,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問: “這是哪兒?” 回味手一攤,那意思“鬼知道這是哪兒”。 蘇妙的眉角抽得更厲害:“我是不知道你和那位丁五姑娘有什么私人恩怨,可縱使她和你有私人恩怨,她一個姑娘又不會吃了你,你也用不著逃這么快啊。” “我沒有逃,我只是覺得她太聒噪。”回味淡淡地說。 “真的?”蘇妙滿眼狐疑地看著他。 回味把她看了一會兒,哼了一聲:“我若是不快點走,你豈不是要掉進醋壇子里去了。” “……”蘇妙被他理直氣壯的話噎了一下,居然無言以對,“這里到底是哪兒?”她不得不問,她不是蘇州人,雖然借著比賽的機會來游覽,卻不可能連不知名的小路都認得,這四面全是樹林,連一條整齊的公路都沒有,蘇妙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曾經(jīng)來過蘇州數(shù)次的回味身上。 事實證明抱著這種期望的蘇妙絕對是個傻瓜,回味仔細地將周圍打量了一遍,才淡淡地說: “我不認得。” 一股氣兒從底下竄上來,憋在蘇妙的胸口,她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過了一會兒,說: “我明兒還要參賽,你卻不知道這里是哪兒,莫非你是要讓我在這荒郊野外住上一晚,明日直接上賽臺?”不,憑借回味的方向感,也許他們不止住一晚也說不定。 “這兒離官道應(yīng)該不遠,咱們找一找就是了。”回味比她樂觀,嘴里說著,轉(zhuǎn)身,向樹林深處走去。 蘇妙見狀,急忙跟上他,拉住他的手臂,不是擔(dān)心他一個人跑了,而是怕他走遠了走丟了又迷路了,到時候她可找不著他。 仿佛明白她的心中所想,回味微笑起來,反手握住她的手,兩個人向來時的山林路走去。 從午后一直到黃昏,再從黃昏到夜幕降臨,當(dāng)蘇妙第十次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