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的傷害，她說和他在一起她非常痛苦。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林嫣也明白他努力了，可是這種努力毫無效果，因為他們始終不合拍，而她也始終沒有足夠的勇氣和能力去調(diào)整他們之間，找到能夠徹底解決問題的方法，這才是最讓她覺得悲哀和可笑的地方。

    他們都努力了，結(jié)果卻變成了更糟。

    “我們是由皇上賜婚的。”因為不知道該繼續(xù)說什么，所以他拋出了一個與主題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理由。

    “我是不會連累王府的，若皇上要怪罪，我一人承擔。”這個時候的林嫣倒是很有勇氣，在不會和他扯上關(guān)系的事情上，她并非不能夠鼓起勇氣，頓了頓，她自嘲地笑了一聲，“再說生不出子嗣本身就是七出之一。”

    “我，”他說，“不要孩子也沒關(guān)系。”其實內(nèi)心底他還是懷著一丁點期待的。他希望一切只是時間問題，最后他們還是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只是他不敢把這樣的期待表現(xiàn)出來，她會逃得更遠。

    林嫣望著他的臉。這是她第一次自愿直視他，他的眼神很堅定，就像是濃的化不開的墨，漆黑、凝固、沒有光亮。奇怪的是她并沒有為之一振的情感，或許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就算她這個世子妃再不稱職，她也明白繁衍子嗣綿延榮耀是身為世子的職責：

    “不要承諾你做不到的事啊。”她凄然地笑著，說。

    孩子終究還是他們之間的一大障礙，并非是借口，如果不是因為無法生育子女，她也不會一直懷著愧疚與自責小心翼翼地活著，若是真的有了子女，就算是為了孩子，她也會強硬起來，將一切不安定的因素扼殺在最初。

    “你不相信我？”梁敏冷笑了一聲。沉沉地問，也不知是在諷刺誰。

    林嫣看了他一會兒，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手在鬢間抹了一把，輕輕地嘆道：

    “阿敏，魏嫻雅是母妃為你挑選的第七個側(cè)室，除了之前母妃曾對你提過的那三個人，還有魏知書、魏婉婷、和魏嫻優(yōu)，母妃曾經(jīng)用殺了我來威脅我就范，我都沒有妥協(xié)。因為我知道母妃只是在嚇唬我。若這次的事生在幾年之前我也不會那么做，但這一次不一樣，十年時間，母妃的耐性已經(jīng)耗盡。母妃這一次是真的對我動了殺心，她處置了春曉就是在警告我，我若是無法誕下子嗣，就不配繼續(xù)在世子妃的位置上。母妃她現(xiàn)在非常焦心，因為阿味已經(jīng)是弱冠之年，府中都在傳言因為我無法生下子嗣而你又堅持不納妾。父王擔心瑞王府后繼無人，所以有意廢了你的世子之位改為讓阿味來做這個世子。”

    她頓了一下，語氣虛軟地說：“我知道父王不會，至少現(xiàn)在不會，現(xiàn)在我也知道阿味無心回瑞王府去，但今后的事情誰知道。你是未來的瑞王，你的兒子是未來的世子，這是無法回避的事實，我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看著你的妾室進門了，我的心也沒辦法寬大到可以撫養(yǎng)別人的孩子長大……”她突然自嘲地笑了起來，用手心掩住半邊臉，覺得十分可笑地笑了起來，“我很愚蠢對不對，明明什么都沒有，卻還挑三揀四的！”她在他悲憫的注視里笑了一會兒，然后她抬起頭，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她的語氣里充滿了虧欠與慚愧，“對不起阿敏，我就是這樣自私又懦弱，即使是現(xiàn)在，我想的最多的依舊是我自己的感受。跟你回梁都并不是困難的事，可怕的是回去之后的日子，那些痛苦和可怕的事，你幫不了我。”她軟弱無力地說完，睫毛一眨，兩滴淚珠順著眼眶滾落下來，她搖搖晃晃地倒退了一步，轉(zhuǎn)身，離開了。

    梁敏沒有追上去，他想追上去，但是當他感知到她的表情和語氣里那些刻骨的痛苦感覺時，再多的想要挽留也在這一刻變得蒼白起來。

    無論是母妃的問題還是子嗣的問題他都解決不了，而他們的所有矛盾都是圍繞著這兩個問題衍生的，根本問題無法解決，即使再努力地要拆解那些矛盾都是徒勞無功。

    東湖畔的花園餐廳。

    回甘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嗑瓜子，看著林嫣紅著一雙眼眶繃著一張木訥的小臉回來：

    “啊呀，談崩了！”

    “依我看是世子妃太過固執(zhí)了，成親一年未有子嗣就應該為夫君納妾，世子十年才納了一個妾她還不知足，瑞王妃那樣強硬，瑞王爺還不是納過兩個側(cè)妃，現(xiàn)在又搬到回香樓去居住了。”梁敞不以為然地道。

    回甘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殿下你連個側(cè)妃都沒有所以不了解這女人的心思，女人是那種她能為你納八個妾室，可你若是碰了當中的一個，她們就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品種，我家貞兒每天都在說想納妾隨便我，可我只是隨口說一句東街的閨女真漂亮，她就能一個月不跟我說話。再說那瑞王妃，瑞王妃的強硬可不是在內(nèi)院里，這才是她真正的強硬之處。”

    梁敞用一種似明白非明白的眼神瞅了他一會兒，還是不太明白地揀了一塊羊奶凍吃了，他對女人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殿……公子！”一聲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嬌喚在耳畔響起。

    梁敞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丁茹那張濃妝艷抹的臉。

    “公子要不要去大集上逛逛。今天的大集很熱鬧的，有許多胡商帶來的新奇玩意兒，茹兒做向?qū)愕钕氯ス涔浜貌缓茫俊倍∪汊钼醯匦χp聲詢問。

    梁敞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對逛大集沒興趣。

    “好啊，那就去逛逛吧，反正小大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說不定一氣之下直接回梁都去了，殿下。咱們?nèi)ト占I緞莊看看？”回甘興致勃勃地提議。

    “買綢緞？”梁敞一愣，狐疑地問。

    “日吉綢緞莊今天會選出全城最美的姑娘，咱們?nèi)ヨb賞鑒賞那個最美的姑娘。”

    丁茹一張神采飛揚的小臉刷地就綠了。

    說實話，正經(jīng)男人都不喜歡上趕著倒貼的女人，尤其是位高權(quán)重的男人，倒貼的女人太多他只會覺得厭煩。

    梁敞看了一眼丁茹瓦綠的臉，心里暗爽，欣然同意。

    只是他們倆沒想到丁茹明知道他們是去鑒賞美人居然還厚著臉皮要跟隨。

    西寧街中貨棧云集，高檔商鋪鱗次櫛比，是蘇州大集的中心要道。也是搶貨的人最多的地方，一年一度的甩貨大集，哪怕兜售的大多數(shù)都是去年的庫存，但因為品牌響亮、材料高級、價錢至少降低一半，依舊吸引了許多人前來爭搶，這一天也是大家閨秀們小家碧玉們互相結(jié)仇的日子，因為人多貨少，爭搶拌嘴在所難免。

    這一天亦是蘇州城男人們的福利，因為可以看到許多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妙齡少女，盡管都戴著面紗。可那身段那腰條，光看著就過癮。

    因為種種原因，整條街擁擠不堪，梁敞和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