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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臉撂了下來,蘇妙陰沉著表情直起腰身,不再搭理他,轉身,徑直走回自己的料理臺前,垂下眼睛,冷颼颼地道: “一個男人居然用手去推開女孩子的臉,你對得起你的胡子嗎,我生氣了,我詛咒你這輩子都娶不到媳婦!” “……”這跟胡子有半文錢關系? 提了一半的焦躁氣息在胸腔內啪地消散,回味啞然偏過頭去,頭疼地嘆了口氣。 廚房門被推開,王豹的新兒女徐金、徐銀、徐銅探進頭來,笑嘻嘻道: “妙jiejie,一起玩吧!” 兩男一女,最大十歲最小五歲,最小的才出生父親就去世了,自那時起王豹就很照顧他們,在蘇妙開張之后漸漸吸引食客帶子女一同光顧時,王豹也帶三個孩子一起來過。 蘇妙笑起來,招呼三個孩子進來,沖糖水給他們喝。 三個孩子才坐下喝糖水沒多久,王豹和王劉氏找進來,一見三個小家伙正乖乖地坐成一排,王劉氏先笑罵道: “三個小殺才,一刻不看著你們又跑進來磨人,妙姐兒這么忙,你們還來鬧她!” 蘇妙含笑說了句“不打緊”,王劉氏眉梢染著喜色,笑著說: “酒也擺得差不多了,客也都陸續回去了,今兒辛苦妙姐兒了,外邊剩下的也都不是外人,妙姐兒也別再顧忌,出來痛痛快快地喝兩杯!” “我就不用……” “我今兒特地帶了好酒,就為了請小大姐,現在也不用上菜了,相識這么久,今兒我成親,小大姐怎么著也得給我個面子出來喝兩杯吧!”王豹已經被灌得酡紅冒光,含含糊糊地笑說。 蘇妙聞言,無奈一笑,爽利地應下:“王大哥都這么說了,正好,最后的點心也蒸得差不多了,喝兩杯就喝兩杯!”說著將蒸好的點心出鍋,熄了爐火,和回味一起端出去,王豹等人也親自動手幫忙。 其他桌的最后一道茶點都是傳統的花好月圓糕,新人家眷的主宴席上除了花好月圓糕外還加了一樣,用鼠曲草和高粱面混合制成的野菜窩頭。 當紅中發黑還泛著野菜碧綠的窩頭被端上餐桌時,一桌子人都愣住了,幼小的孩子根本不認得這東西。王大豹雖然認得這個,但喜宴的最后一道點心上的居然是野菜窩頭,他著實吃了一驚,疑惑不解地笑問: “今兒還預備了窩頭?” “阿豹哥之前來訂婚宴時特地叮囑我的,鼠曲草這個時節可不好弄,雖然是干的,味倒也不差。”蘇妙含笑回答。 王大豹一愣,笑著望向一臉不自在眼光閃爍的王豹,詫然詢問: “你不是最討厭這野菜窩頭了么?以前常說看見了就想吐。” “不是你前些日子說夢見了野菜窩頭突然想吃吃看嗎。”王豹別過臉,語氣生硬地道,他并不知道上次蘇妙已經請王大豹吃過了。 王大豹沒想到他竟是因為這個,愣住了。 “大哥愛吃野菜窩頭嗎?”王劉氏見有些冷場,趕著笑問。 王大豹并不滿意這個弟媳婦,可弟弟喜歡,他也無可奈何,拿起野菜窩頭在手里看了片刻,淡聲笑道: “爹娘死的時候我十三他三歲,因為那時候收養的親戚家孩子多,我兩個在那里住不慣,我就帶他回到老家的破屋子打算自己養活他。那時候糧食不像現在多,人也都窮得生性,我們家里沒有田,我也找不到固定的活計,常常饑一頓飽一頓的。記得阿豹五歲的時候有一次病得很重,家里一點糧都沒有,人家病著時都吃不下,他病著時卻直嚷餓,我心里這個急啊,實在是沒法子,只好拿著碗挨家挨戶去求人家給點飯吃。那個時候長樂鎮的港口還沒像現在這么開,靠打漁吃飯誰家都不富裕,自己都不夠吃怎么可能會施舍別人,我記得可清楚了,整整敲了三十家,有二十戶還拿棒子把我給打了出來,到第三十一家時,那家只有個老太太,好心,給了我一把高粱面和一把野菜,還特地教會我把高粱面和野菜做成窩頭,那樣禁餓。我回去做給阿豹吃,他吃了不少病也好了,我一看窩頭這東西的確好,就天天給他做,后來他就說他這輩子再也不吃窩頭了。” 王大豹說到這里笑出聲來,是因為回憶起往事覺得好笑所以才笑出來,但這沉甸甸的笑聲里卻同樣飽含著感慨萬千與如釋重負。 當年瘦弱得幾乎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弟弟終于平安地長大成人了,雖然這個被他含辛茹苦撫養大的混小子在成長的過程中有許多都令他很不滿意,但能親眼看著他立業成家健康平安地過生活,這就是最好的事了吧。 王豹沉默地啃著窩頭,王大豹亦沉默著咬了一口,在場人誰都沒有說話。 頓了一頓,蘇妙半垂下眼簾,唇角勾起,會心一笑。 喜宴上最熱鬧的節目就是灌酒,這好像是自古以來就有的傳統,青龍幫和兩房內那些平日里熟識的年輕漢子一起,見蘇妙出來不僅不再理會那對新人,反而和新人一起一邊念叨著“交情深一口悶”一邊狠灌蘇妙,非要把她灌醉不可。于是在喜宴終于完全散場之后,蘇妙被兩壇燒刀子灌趴在了桌上,好在她挺到了最后一刻讓他們以為她沒有被灌醉敗興而歸。 “這些人也真缺德!”打掃工作開始,眾人忙碌起來,蘇嫻沖杯淡鹽水放在蘇妙面前,“還醒著嗎?喝杯鹽水就好了!” 一陣靜默過后,蘇妙暈陶陶地從桌上抬起頭,慢吞吞地拿起杯,咕嘟嘟將一杯鹽水喝進去。 “還醒著啊,不愧是跟我一個姓的,有出息!” 一杯鹽水下肚,胃舒坦了,蘇妙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緊接著仿佛突然精神了一般,把杯子啪地往桌上一磕,猛然抓住蘇嫻的手,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一疊聲道: “大姐,我給你講故事吧,話說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蘇嫻眉角抽抽地看著她講得聲情并茂,慷慨激昂,恍若說書人附體。 余人亦被這反常的現象弄得目瞪口呆,齊齊望過來,蘇煙抱著掃帚驚詫道: “二姐是喝醉酒以后喜歡講故事的人嗎?” “好像是。”蘇嬋愕然地撓了撓頭,應道。 “小回兒,你送老二先回去。”蘇嫻對聽故事沒興趣,更何況她講的故事怎么聽怎么像把好幾個故事串在一起講了。 早無語了的回味走過來,從蘇嫻手里接過蘇妙,攬住她的腰扶著她一面往外走一面輕聲道: “好了好了,先回去,小心臺階!” “話說劉備進了大觀園,碰見了賈寶玉,還有那孫悟空……”蘇妙跟著他往外走,滔滔不絕地對他道。 回味啞然無語:她到底在講什么故事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極度亢/奮講了一路的蘇妙送回房間,扔上床拉高被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