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3
他們也不能責備他吧。畢竟借口是說,送完東西就可以去玩了。要是被投訴使用童工,機構哪還會再和他們合作。 于是小小的他也坐到沙發上,跟她一起看那部國產片。電影的配音有些奇怪,但他還是很輕易地入了戲。 大致的劇情他已經記不清,只記得里面有一個男性配角喜歡跳芭蕾舞。 “芭蕾舞?”單晨忍不住打了個岔,難道小白小時候也喜歡芭蕾嗎?哈哈。 “嗯。” 小白躺在床上,手從單晨的脖子下穿過去,她后頸光滑的肌膚挨著他的手臂,忽然就很安心。 “那個配角從小就熱愛芭蕾,長大之后做了芭蕾舞老師。因為活在小地方,周圍的人都覺得他有些女氣,說嘲諷成‘變態’。” 單晨剛剛放松的心又提了起來,唉,原來又是個傷感的故事。 “他當時只一心愛著芭蕾,一跳就是十幾年。以為時間久了,人們就會理解。可很多年過去,在他作為藝術工作者參與廣場上的匯演時,依舊受到了人們的嘲笑。于是他憤而離場,又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 “他推著母親的輪椅,帶她出去散步,路上遇到了自己舞蹈班上的學生。對方很熱情地走上來跟他打招呼,她的老公卻拉住她,當著他母親的面說了一句‘啥人啊,變態。’” 唉,單晨忍不住嘆了一聲。 小白安撫性地用手指在她手背上敲了敲,繼續道:“他向朋友傾訴,原本他以為,時間久了,他就會被這座城市習慣。現在才發現,他一直是梗在他們喉嚨上從一根魚刺。” 小白垂睫,聲音微微顫抖道:“這么多年,我都忘不了這句話。聽到這里,我就跑了出去,可能那個阿姨還以為是小孩子覺得看不懂,自己跑出去撒歡了吧。” “可我不是的。” “我只是覺得害怕,想要逃跑。因為他所說的,就是我的感覺。我在姑姑、姑父家,在那個可怕的機構里,卻根本不相信那一套。” “我一直順從他們的要求,卻還是活得像一根魚刺。”他躺在床上,慢慢地向單晨講述著。 窗外的月亮給屋子里披上了銀白的月光,小白講著沉重的過往,像把后背結好的傷疤再用力撕開。 一瞬間的疼痛往往難以被感知,他也有些失神。 單晨卻立馬果決道:“你不是魚刺啊。” “真正的魚刺是他們才對!”她有些激動地道,“他們就這樣橫亙在這個社會,在一個怪異而瘋狂的團體內部,你只是太正常,太清醒了!” 這一張廉價而晃蕩的床忽而變成一艘漂泊的船,而他躺在上面,本以為自己要這樣空虛而孤獨地飄到天涯海角,用自己的木然和心底的清高結出厚厚的一層繭,嚴嚴實實地將他自己跟那些危險分隔開。 “是嗎?” 他一轉臉卻看見單晨。看見她,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身側。 忽然就,不再覺得孤獨。 “當時太小,只覺得全部錯在我。”他有些低落。 你現在也是啊……單晨喃喃。 單晨發現,他好像是下意識地把所有錯都歸結到自己身上,或者干脆推給無法改變的世界,這不就無可避免地走向悲觀和消極了嗎? 這種邏輯大概是受以前壓抑的環境影響,不是無法改變的! 單晨心里燃起一絲希望。 必須讓他明白,錯的是一些人,不是無辜的他,也不是全世界…… 這就是他的黑化值的源頭嗎?單晨捏緊他的手,怔怔。 “別怕。”他的過往在單晨的意料之中,卻又比想象的沉重,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現在能做的只有安慰:“你現在有我了。” “我不是那樣的……跟他們,都不同。” 她為了讓他安心,握住他的手。心里開始盤算著,要怎么才能將他從過去的陰影中帶出來。 小白睜著眼,心道,我知道的。 你和他們,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單晨握緊他的手:“我會陪著你的。” 一定要帶他逃出去。 一定要讓他完成,那個尚未告訴她的目的。 小白那些幾乎把自己傷得鮮血淋漓的剖白沉沉地放在她的心上,單晨無比地心疼他,又實在佩服。 常有人說“人貴自知”,但她卻覺得,最讓自己疼痛的便是“自知”。 原本渾渾噩噩地活著,以一個普通人的姿態汲汲營營于世間好歹是輕松的。一旦開始明白“認識你自己”這句話,一旦開始發現自己自私、平凡、自負的真相,想要回歸輕松的生活,便沒那么簡單。 明白自己,到底是一件困難的事。 更何況,在認清自己之后,還要接納這樣的自己,同自己妥協,以這平凡之軀去愛人。 好……佩服他。 也忍不住,心旌一蕩,忍不住…… 好像、有些喜歡他。 實在不想破壞現狀,單晨輕咬住下唇,壓抑住抱住他的沖動。 兩只手緊緊地十指相扣,互相給予著對方力量。 第49章 病嬌小奶狗無法退貨20 宴色。 民謠歌手在一束聚光燈下緩慢唱著半中半洋的小調, 中央空調的溫度并未設定得很低,因著宴色臨江而建,一樓的慢搖酒吧在涼爽的風中更具自然氣息。 到底是高消費場所,酒吧大廳格外的大。 吊頂別出心裁地掛滿了風鈴, 歌手悠揚的歌聲同輕靈的叮咚聲交織在一起, 讓人恍惚之間生出一種超脫尋常的快樂。 玻璃杯中的酒也是五顏六色,剛剛放到木桌上,還冒著絲絲的冷氣。 單晨看著桌上一盤整整齊齊,至少有五十杯的雞尾酒, 膽戰心驚地咽了一口口水。 “沒想到這么多天都聯系不上你,”楚子銘拿起一杯冰藍色的雞尾酒仰頭輕呷一口, 意味深長地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一給我發短信,還是談生意。” 他今天也穿的是一件類似絹絲白質地的襯衫, 領口隨意地敞開, 露出性感的喉結和鎖骨。 到底是雅痞風的男人, 手懶懶舉起酒杯,單晨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一顆閃閃的水鉆袖扣,心道真是sao氣。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笑道:“前些天手機掉了,也沒來得及聯系你。幸好云備份了通訊錄,不然今晚都不能約你喝酒了。” “哦?”楚子銘勾起唇角, “原來是想約我喝酒?” “那旁邊這位……不介紹一下嗎?” 呃? 坐在單晨旁邊的女孩一愣, 著急地瞥了一眼單晨。 單晨這才想起來, 原本一開始她就該跟那姑娘裝得和和睦睦,像一對上廁所都要一起去的好閨蜜,這下還等到楚子銘來提示,再裝好姐妹,真是怎么想怎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