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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 余青簡直不敢置信,叫道:“爸!?” 余文笙的眉目卻格外平靜,兩手握住方向盤緩緩地一動,面前漆黑的雨刮來回輕擺著,只聞刷刷的細雨聲,反反復復,窗上不斷地濺開斑駁的雨點,又不斷被雨刮抹去,更遠處灰蒙蒙的一片。 這樣的闃靜里,他說:“事情還沒談完,談完了我再把手機還給你。” 屏幕忽而一閃,又返回到通訊錄的頁面。 陸璟琛怔了怔,臉色陡然慘白到極點,胸口跟著不能控制地一陣抽緊,抽起痙攣樣的疼,她不在家里,她沒有在等他,他胸腔劇烈地波動起來,重新撥打過去,那端卻是出現了關機的提示音,或許手機是壞了,他焦狂的連兩邊額角都暴出猙獰可怕的青筋,拿著手機向桌上猛磕過去,狠狠地磕。 “啊……啊啊!!!” 偌大的辦公室里,陸天成去開會,只有陸夫人坐在辦公桌前翻看資料,耳畔猛地炸開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尖銳的如同玻璃刺進來,刺得她渾身一顫,鋼筆戳在紙頁上顫抖了兩下,落下凌亂的痕跡。 就見他站在沙發前,正拿手機瘋狂地砸著厚木茶桌,咚咚咚幾聲巨響,直將桌面砸出淺坑來,然后直起身,死死地瞪著手機屏幕,清瘦的脊背每一寸線條都繃得極緊,臉上逐漸透出灰白的顏色,細微地發著顫,她瞳孔一縮,騰地就從座椅里起身跑過去,大驚失色的喊道:“阿琛!!” 他額頭滲出薄薄的冷汗來,唇上沒有一絲血色,緊緊地抿住,胸口的疼痛還在密緊地抽著痙攣,這樣的疼,他眼眶guntang,轉瞬漫上猩紅的血色,抬起頭,對上陸夫人驚駭的面孔。 此時此刻,他已經是徹底失去理智般的茫亂無措,渾身顫抖的越發厲害,喉結震動著,發出低低的哀鳴聲:“啊……”就將手機遞給她,死死地瞪著手機屏幕,額角迸著細密的青筋,一陣陣急跳著。 也只有余青才能讓他這樣失控。 陸夫人暗嘆一聲,指尖輕輕點亮了屏幕,便出現通訊錄的頁面,只有“阿青”兩個字,于是去按撥號鍵,卻不曾想那端竟傳來電話關機的提示音,心下這才豁然明了,難怪他會著急。 陸璟琛再等不得,一把從她手里奪回手機,反復地撥打出去,胸腔里的痛意正肆無忌憚地沖撞著,像是野獸的獠牙在撕咬,一層層,一寸寸,要將他五臟六腑咬的粉碎,痛得連每一根血管都在顫栗。 他艱難地哽咽一聲,眼底火燒火燎的熱氣涌動,眨眼泛上淚水,兩手攥緊了手機繼續撥打,一遍又一遍,薄唇緊抿著一絲倔強的線條。 陸夫人心疼的厲害,連忙握住他僵硬冰冷的手臂,輕聲道:“別急,我現在打電話問問爺爺奶奶。”連忙去桌前拿起自己的手機,撥打別墅的座機號,那邊還未接通,驟然急切的腳步聲筆直沖了出去。 她吃了大驚,眼睜睜的看著陸璟琛跑出門外。 第47章 【吃前】 陸夫人怔愣住, 那端已經接通了電話, 蒼老的聲音傳來:“喂?”她來不及出聲,下意識地已經拔腿追出去,眼見他筆直地朝電梯的方向沖,像是一支脫弦的箭, 那電梯直達地下車庫,因為知道他抵觸別人,他們來公司便只乘坐那專梯。 她心下一慌, 直接大喊:“我知道小青去哪了!!” 雖然目前并不知道, 但這樣可以拖延住時間,不會令他亂跑。 長長而寂清的走廊上,漆黑的大理石地面鋪著深藍色錦繡羊絨毯,墻上嵌著紅木雕刻的裝飾,還有一幅幅自歐洲的油畫, 走廊盡頭處, 他修長的背影猛然一僵。 半會,他緩慢地轉過身來,蒼白的膚色襯著雙眼猩紅的駭人,瞳孔輕顫著看她,泛白的薄唇跟著顫栗, 僵硬地抿得極緊。 雨下得愈發大,暗涌的陰云遮去最后一縷光線,四處灰蒙蒙的,但見傾盆的雨柱不斷地砸在地面上, 噼里啪啦作響,迸濺開細碎的水珠,轉眼積起淺淺一層清水,雨水還在砸著,一切都變得暗淡不清。 隔著無數重雨幕,遠處醫院大樓的白墻微有些發青。 醫院的停車位大都滿了,余文笙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空位,將車穩穩地停好,然后拉開旁的抽屜,里面有一把備用雨傘,便拿起它推開車門,將傘撐起來高舉至頭頂,這才下去,來到后車蓋前拉開車蓋,拿出提前備好的水果籃,再走到她車門前。 余青見狀,了然地推門下車,他便將雨傘略微向前一送,掩在她頭頂。 寒風卷裹著雨水斜斜的撲涌過來,冰冷凍骨,還沒走幾步,渾身的衣服已經淋得濕徹,風吹拂起衣擺,連同體內都泛著涔涔寒意,她不由得縮起肩頭,摟住父親的手臂,跟著父親急匆匆地走進大樓。 住院部六樓。 一出電梯,就有醫生推著擔架車疾步經過,迎面又是護士和病人走來,天花板下回蕩著一點點雜音。 余青跟著父親來到病房門外,還沒進去,眼前忽然罩下一大片黑影,高大的身軀擋在她眼前,內里是灰色T恤,外面則是深黑的運動外套,心頓時突地一跳,再向上看,就對上他充滿驚詫的目光,又驚又喜:“小青?!” 她一看見他,不知怎的,胸口莫名涌上一陣窒悶,就覺得生氣,可是強忍著點了點頭,臉龐上幾縷烏黑凌亂的發絲,襯著膚色異樣白,瑩瑩的幾乎透明一般,杏眸里淡漠平靜,清冷的印著他的面孔:“我來看爺爺。” 林淮的手里還提著熱水瓶,本來是準備去打水,見她話音一落,徑直繞過他走進了病房里,當即打個愣神,忙抬腳跟過去。 病房里有三張床,那兩位病人和其家屬們都在低低的說著話,林爺爺就躺在最后一張病床上,遠遠看去,一片雪白的被褥中襯出他安靜的面容,閉著雙眼,那樣稀疏的白發,連著臉上也沒有一絲血色,隱隱還透著蠟黃,瘦的顴骨都突了起來。 林淮父親則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另只手拿毛巾細細地給他擦拭著。 等他們走近,林淮父親才抬起頭,看見他們不禁微微一愣,余文笙將水果籃小心地擱放到床頭柜上,低聲問:“老爺子怎么樣了?” 林淮父親又垂下眸,掌心上是老人的手,手指纖瘦無比,一節一節的指骨宛如枯枝,手背淺褐色的皺皮下能清楚的看到青筋和血管。 他眼皮耷著,透出無法言喻的疲憊,輕輕嘆息一聲:“醫生說暫時沒事了,人剛睡著。” 余青望著老人眉目安詳,靜靜地躺在那里,蒼白的模樣了無生氣,她心中一酸,忽然察覺到什么,抬起頭,果然又撞進那一雙暗烈的黑眸里,倒映著窗外陰晦的天光,熠熠灼熱。 她的目光顫了顫,粉唇微動:“阿姨呢?” 他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