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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幾乎凸出來,顯得兩只眼睛,更加大了。 傅予求低頭,看到她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小女孩見狀,把拳頭舒展開,這時他才看見,那里有一顆玻璃紙疊的粉色的小星星。 “O,please.” 她低聲地說著,聲音卻是不卑不亢。 “I’m not a thief.” 發(fā)音生硬,音調(diào)動聽。 傅予求想到很久之前,那時他還小,肖蘭有次買菜的時候帶著他,走過了一個拉二胡的殘疾老人身旁。 老人衣衫襤褸,拉二胡的手微微地顫抖著,那個冬天特別的冷,他的手指紅腫,生滿了凍瘡,大大小小的血泡清晰可見。 肖蘭說了一句:“他一定很疼。”眼神憐憫。 然后就在她剛說完那句話的時候,旁邊走過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在老人面前扔下一張二十塊紙幣。 那紙幣沒有扔到那個放錢的小罐頭里,因為那個中年人,沒有彎下腰。 老人伸手,哆嗦著把紙幣撿起來,說了句“謝謝”。 那個中年人早已走遠。 當時傅予求很在意母親沒有給錢,她明明那么同情老人,她的憐憫,比那個中年人多太多。 肖蘭揉了揉他的腦袋,無比溫柔地說:“等我們以后有了錢,就可以幫助自己想幫助的人了。” “和那個叔叔一樣嗎?” “和那個叔叔一樣。” 傅予求撅起嘴:“可是他好兇。”他其實想說,那個人,不懂得尊重。 肖蘭當時笑了:“但是啊,他是真的幫到了那個老爺爺啊。”而他們能施舍的,只有同情。 但是這對于當時的他們來說,已經(jīng)很昂貴了。 傅予求揉了揉眼睛,對著小女孩露出一個微笑。 他從口袋里拿出十美金,放到她口袋里,再把她手里的星星拿了過來。 “Deal.” 小女孩也笑了。 那顆小星星,在黑夜中,熠熠閃光。 ☆、第二十四章 幾個小時艱辛的路程后,傅予求終于來到了這座城市。 他曾經(jīng)以為,一輩子都不會來的地方。 可是他此刻,就站在這片土地,在那些滿目瘡痍的磚瓦房下。 傅予求隨便找了個看著還算干凈整潔的小旅店住下,然后問旅店的前臺這里最大的醫(yī)院在哪里。 他不知道韓星辰住的哪家醫(yī)院,自從那天那通電話后,她的手機一直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他心急如焚,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因而只能用這種原始的方法找。 奔波了一路,一整天一點東西都沒有吃,傅予求仍是在拿到醫(yī)院地址后就直奔過去。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撲了空。 醫(yī)院的護士倒是很熱心,直接給了他一張地圖,圈出幾個本市的其他醫(yī)院,告訴他可以去那里試試。 傅予求還想再問幾個問題,可就在說話的檔口,又有幾個急診的病人躺在擔架上被抬了進來,傷情都很嚴重,一個少了一條腿,大腿根部汩汩流著鮮血;一個胸口大面積燒傷,痛苦地哀嚎著;還有一個捂著腦袋,蜷縮成一團…… 這是一個地獄一般的地方。 也是她心甘情愿來的地方。 傅予求倒退了一步,側(cè)過身給他們讓位。 他閉了閉眼。 My star. My angel. My goddess. 傅予求找了一夜,還有最后一家醫(yī)院沒有找。 他太疲憊了,體力完全處于透支的狀態(tài),可是他心里不累,好像總有一種東西,在推動著他這樣繼續(xù)下去。 傅予求循著地圖到那家醫(yī)院門口,進門的時候腳下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好在有人扶了他一把。他抬頭,看到一個慈眉善目地修女,對著他微笑。 “年輕人,你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她說的英語很標準,傅予求聽得非常清晰。 他搖頭:“謝謝,我沒事。” “你來這里看病還是找人?” “找人。” 那是一段她至今為止,最困乏、最無力的時光。韓星辰躺在病床上,覺得自己的整個rou身和靈魂,都陷入了一種混沌的狀態(tài)。她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也感受不到自身的存在。她唯一能察覺到的,是極致的疼痛。 疼到她睜不開眼,疼到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忽然“轟”得消失。 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死亡了。和自己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夢境中看到的景象一樣,虛無、縹緲、黑暗,冷的如同冰窟。 如果真的能夠就這樣死去,也好。 死去了,她就不用再害怕了,只有活著的才,才會害怕死亡。 可是,她越是想放緩自己的呼吸,越是想放輕自己的生命,越是感到體力有什么東西在強烈地悅動。她依稀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韓星辰。 星辰。 韓星辰的眉,皺著。 即使還沒有醒來,她的神態(tài)都在告訴他,她有多疼。 他把手掌輕輕覆蓋在她的手背上,她忽然,就睜開了眼睛。 她看了他許久,好像已經(jīng)不認識他這個人了。 他微笑,溫柔絮語:“星辰。” 她沉默了許久,眉眼里才微微氤氳一絲熟悉的氣息,她的唇,相當干燥,說起話來,嗓音是干啞的。 可在他聽來,那短短的兩個字,卻那般動聽。 她喚他:“蔣懷信。” 蔣懷信忽然就愣住了。 下一秒,他的眼眶有些濕潤。 只是突然想到,他已經(jīng)多年沒有聽到她這樣叫他。連名帶姓的,帶著些惱意、稚氣或是嬌嗔,那只在她尚且年少的時候頻頻出現(xiàn)的三個字。從她的口中說出來,那么自然而又好聽,那語調(diào)婉轉(zhuǎn)俏皮的就像當時那個俏生生的小姑娘。 然后…… 有一天,那個小姑娘忽然站在他面前,眨著大眼睛對他說:“蔣懷信,我喜歡你。” 他拒絕了她。 自此,再沒有“蔣懷信”這三個字落落大方地從她嘴里說出來,他們之間,也再無撒嬌和縱容。 她只會叫他“懷信哥”或者“師兄”,甚至“蔣醫(yī)生”,帶著些拘泥的老套和虛假的尊重,卻是兩個人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任何一刻的證明。 他太了解她,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她從來,都是驕傲的。 韓星辰?jīng)]過多久就知道,自己的傷勢其實并不重,連搶救這一過程都沒有。 所以,她之前那些似真似假的夢,那種好似溺水者般的朦朧的狀態(tài),都是幻覺。 可是,她總覺得,有些東西是真的。比如,她聽到的,有人叫她的名字。 “張嘴。”蔣懷信把勺子伸到她嘴邊,見她呆愣,笑笑,“怎么又發(fā)呆了?” 她機械性地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