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她，就連她這個旁人，都看出來了。

    整場派對，傅予求的眼神，就沒離開過孟綺夏。

    那些喧鬧仿佛與她無關(guān)，韓星辰一個人坐在角落里喝橙汁，喝到快吐的時候，邵軒走了過來，拿著酒杯和她的果汁杯碰了一下。

    “小星辰，怎么一個人坐在這啊？”

    “太吵了，我不習(xí)慣。”她擠出一個笑容。

    邵軒“嘖嘖”了兩聲，搖頭：“笑得真難看。”

    韓星辰：“……”

    邵軒坐了一會，突然對她說：“孟綺夏是傅予求的初戀。”

    “嗯？”

    他笑笑，拿出一根煙：“介意嗎？”

    韓星辰不喜歡煙味，但還是搖頭：“你隨意。”

    邵軒點燃香煙，吸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

    “孟綺夏和他是高中同學(xué)，他們當(dāng)時早戀，中間分分合合很多次，到了大學(xué)，感情已經(jīng)很穩(wěn)定了。可孟綺夏后來做了模特，最紅的時候，為了事業(yè)，和圈內(nèi)男模炒緋聞，傅予求當(dāng)時很生氣，孟綺夏覺得那只是逢場作戲，覺得他不理解自己，不支持自己的事業(yè)，更生氣了。兩個人都在氣頭上，又都是暴脾氣、頂驕傲的人，就這樣分手了。好幾年了吧，不過我們都知道，這些年，他們一直都有聯(lián)系，就是放不下那點面子上的事。”

    邵軒看著韓星辰的目光別有深意。

    “他們復(fù)合，是早晚的事。”

    ☆、第十四章

    那晚派對還沒結(jié)束，韓星辰就離開了。她是坐出租車走的，在微涼的初秋的晚風(fēng)里瑟瑟等了半個小時，才等到一輛車。

    等到上車之后，她給傅予求發(fā)了條微信，說自己不太舒服，提前走了。

    發(fā)完后，她把手機關(guān)機了。

    回家之后，感覺異常疲憊，連澡都沒有來得及洗，倒床就睡。

    韓星辰睡得不太好，噩夢連連，中途驚醒過一次，總想著去開機看一看微信，又在迷迷糊糊中，感覺全身無力，便再次沉沉睡去。

    其實她在發(fā)完那條信息后，心里還是有著隱秘的期待的。人總是很容易絕望，卻也很難徹底放棄希望。

    韓星辰第二天睜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傅予求的回復(fù)。

    他確實回了。

    四個字：注意安全。

    然后就沒有了，倒是邵軒，還問了她一句有沒有到家了。

    韓星辰覺得頭暈暈乎乎的，她下意識點開朋友圈，第一條，就是傅予求的狀態(tài)。

    是他和孟綺夏的合影。

    兩個人臉上都是大喇喇的笑容，腦袋靠得很近，看著很幸福的樣子。

    初秋的天氣不見得多冷，然而今天起風(fēng)了，天氣陰沉沉的，烏云壓頂，韓星辰去屋外走了一圈感覺那涼風(fēng)吹的自己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她今天一整天都有些魔怔，看了很多次傅予求和孟綺夏的那張合影，一直到最后一次，她找不到了——傅予求把合影刪除了。

    這對他來說，倒是很平常，他習(xí)慣了刪除自己臨時起意發(fā)的狀態(tài)。

    大抵是無聊。

    韓星辰的拇指輕輕拂過他的頭像，那只看上去很兇的哈士奇。

    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真是糟糕。

    韓星辰以為自己會傷心好一陣，和當(dāng)初和那個人表白失敗一樣，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長大了，成熟了，還是因為之后有太多事忙碌分散注意力，總之，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韓星辰都很少再刻意去想這件事。

    謝輕語告訴她，人就是個趨利避害的動物，放心好了，以后和他離得遠(yuǎn)了，日子久了，自然會忘記他。

    其實她仔細(xì)想想，自那天起，也確實好久沒看見傅予求了。聽韓韻桐說他很忙，只來過一次，還和韓星辰錯過了。她想著這樣也好，免得自己又東想西想的。

    韓星辰是個懦弱的姑娘，在愛情這方面，或者說，她的勇氣在很久之前就耗盡了。

    這天是最后一次術(shù)前討論會。韓星辰在國外的導(dǎo)師Michelle將親自為韓韻桐主刀，Michelle力邀韓星辰一起參與手術(shù)，做他的助手，韓星辰考慮再三，還是拒絕了。

    韓韻桐根本不相信她，她去做助手，反而會讓韓韻桐瞎想空擔(dān)心。

    開完會已經(jīng)中午十二點了，Michelle要回國外開一個視頻會議，韓星辰一個人去醫(yī)院餐廳吃飯。這個點吃飯的，都是醫(yī)生，韓星辰作為一個靠關(guān)系進來的短期臨時工，認(rèn)識的人少的可憐，一個人坐在小角落里安安靜靜地喝湯，顯得有點落寞。

    傅予求看到她的時候，就是這么個無精打采的樣子，像一朵被烈日曬殘的向日葵。

    他走到她面前，食指在她面前輕扣了兩聲。

    韓星辰抬頭，看到他，瞳孔一縮，顯然有點慌張：“你怎么來了？”

    多日不見，傅予求顯得滄桑了些，胡子沒刮干凈，下巴上有很短的胡渣印子，頭發(fā)也有點長了，快遮住耳朵了，可能是太累了，眼皮變成了三層，無精打采的耷拉著，像只沒睡醒的兔子。

    “我這半個月去出差了，剛下飛機。”他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然后拉開旁邊的一張椅子，坐到她旁邊，然后松了松領(lǐng)帶，伸了個懶腰，“累死我了。”

    韓星辰這才注意到，他穿的很正式。雖然人很頹廢，但是第一次見他打了領(lǐng)帶。

    還是辛苦的吧。

    她的眼皮突兀的一跳，緩和了一下呼吸，說：“那就回去休息啊。”

    “啊沒事。”她看著有點奇怪，這是傅予求的直覺，一向還挺準(zhǔn)的，不過他現(xiàn)在真的很累，沒空去深究，只說，“韓韻桐明天動手術(shù)了？”

    “是，我老師主刀。”

    傅予求“哦”了一聲，忽然就沒話了，只看著她。

    韓星辰臉上，沒有一點多余的表情。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

    “我吃完了，我還有事，先回科里了。”韓星辰率先站起來，和他道別，“好好休息。”

    傅予求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想說出的話，就生生咽了下去。

    他把口袋里的小盒子捏緊，幾分鐘后，扔到了不遠(yuǎn)處的垃圾桶里。

    “切。”

    那日晚上，傅予求赴約去Z市中心最好的西餐廳見孟綺夏。這場約是在他出差前訂下的，她訂的是一個包間，安靜又隱蔽，極有情調(diào)。

    孟綺夏是精心打扮過的，妝容精致，所以見到穿著隨意、吊兒郎當(dāng)?shù)母涤枨笥行┎桓吲d，眉眼瞬時冷下去：“來這種地方你穿成這樣？”

    “我下飛機的時候倒是一身名牌西裝，可胡子沒刮、臉沒洗，你選哪種？”

    傅予求其實脾氣不算壞，也開得起玩笑，本不該生氣，可孟綺夏那樣的語氣神情著實激怒了他。所以他回答她時的語調(diào)，也是正而八經(jīng)的……沒有一點戲謔。甚至連眉眼間，也有幾絲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