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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在最小。 靈犀不太明白,墨瓏所謂的帶自己見識見識,就是來鏡湖前看車隊?墨瓏也不解釋,只讓她等著看。夏侯風實在惦記莫姬,也跟了來,很快找到運送泉水的兩輛大車,不敢靠太近,雙目可憐巴巴地一直看著。白曦就在旁陪著他。東里長本不愿意來,可對這幾只小崽子著實放心不下,站得遠遠的往這邊看。 還是頭回見這么長卻又這么安靜的車隊,靈犀緩緩順著車隊往前走,直走到最前頭,才看見佇立在鏡湖前的一對銅雀。昨夜她來時,只看見黑乎乎兩團影子,現在才算看清它們的模樣。 片片銅羽,絲絲分明,栩栩如生,它們就這樣靜靜立在雪地上,靜靜承受著寒風,承受著雨雪,已有數千年之久…… 午時將至。 陰霾天地,漫天風雪,忽有一聲清冽高亢的鶴鳴,裂開混沌天地。兩只白鶴不知從何處而來,白羽勝雪,如玉如壁,輕飄飄地落在鏡湖冰面上。 靈犀禁不住輕輕“呀”了一聲,生怕它們被冰面凍上,如此輕靈如仙的生物,任憑是誰都不忍看見它們受苦。墨瓏拉她往后退了退,示意她莫要出聲,只管看著就是。 凌厲絕寒的冰面,在白鶴腳下卻是異常溫和,它們翩然幾個起落,飛羽振起,雪花消散,利爪在冰面上留下淡淡的痕跡——從沒想到,羽禽竟能美到如此境地,靈犀看得入神。突然,冰面下傳來隱隱的隆隆之聲,把她駭了一跳,忙詢問地看向墨瓏。后者氣定神閑,似早就知曉,示意她接著看下去。 ☆、第四十三章 隆隆聲愈來愈大,湖面開裂,冰屑四下飛濺,一座長長的拱橋從湖底升起,通體潔白,雕欄玉砌。待橋身落定,橋頭正好就在銅雀身后。靈犀這才知曉那對銅雀原來是拱橋所在的標識。 橋的另一頭延伸向天鏡山莊,霧氣彌漫,叫人根本看不清楚那邊是怎生光景。很快,一群黑影自霧中飛出,尖喙如鉤,利眼藏鋒,竟是一只只蒼鷹。幸好,雖然目帶兇光,它們并無攻擊之意,在拱橋上方盤旋幾圈,便前前后后,參差不齊地停棲在橋欄上。 靈犀著實好奇得很,忍不住想問:“它們……” 墨瓏朝她打了個噤聲的手勢,仍不讓她說話。 橋的那頭傳來齊整的腳步聲,很快出現了一隊青衣人,衣袍整潔,發髻一絲不亂,大約有三、四十人。他們大步朝銅雀橋頭行來。 看見青衣人,原本等待的車隊,紛紛將拉車的馬匹卸下。為首的青衣人行到最前頭的大車前,將套車的繩索往自己身上一搭,拉著車便上橋。那車上運載著六缸海鹽,少說也有近千斤,他竟然拉著就走,輕輕松松,毫不費勁。其他的青衣人也如他一般,依次拉上其他大車。 青衣人走得并不快,拉著大車,在橋欄上蒼鷹的注視下緩緩往前走。車輪碾過橋面,聲響很怪,和碾過冰面的聲音一樣。靈犀聽在耳中,有種莫名的緊張。 突然,一只蒼鷹凌空飛起,雙爪撲向一輛載著柑橘的大車,利爪一勾,直接拎起一籮筐柑橘,在空中抖落——籮筐中掉出來的,除了一個個柑橘,還有一頭將自己盤成團白耳白喙的狙如鼠。 露了餡的狙如鼠在半空中驚魂未定,立時有另一只蒼鷹扇動黑羽,騰空朝它撲去,在狙如鼠堪堪落到橋面時,又將它拎起,重重拋至鏡湖冰面。狙如鼠立時被凍在冰面上,身上幾處被鷹爪所傷,血跡斑斑,雖一時不致命,卻是動憚不得,甚是狼狽。 見狀,靈犀倒吸一口涼氣,這才明白這群蒼鷹為何要停棲在橋欄之上。尋常蒼鷹已有敏銳的目力和嗅覺,這群蒼鷹來自天鏡山莊,想必比尋常蒼鷹還要更加厲害上幾分。 她正想著,忽又見一只體型較大的蒼鷹撲向一輛載著食鹽的大車。鹽裝在大甕中,用木塞封存好,蒼鷹利爪力量甚大,僅憑雙爪便把大甕拎起,直至半空才松爪,大甕落地裂成數塊碎片,白花花的鹽灑了滿地,一只極不起眼的灰白色小甲蟲混在其中,驚慌失措地想逃走。 鷹喙一啄,再一甩,小甲蟲被摔在冰面上,騰地一下顯出原形——竟是一位穿著灰白衣袍的矮小老者,毫無例外,也被凍在了冰面上。 狙如鼠和矮小老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尷尬中透著親近,親近中透著生疏。 鏡湖邊,靈犀看得目瞪口呆,變身為小小甲蟲,藏在封存的鹽甕里,居然都能被找出來。按她原先的設想,藏身在運水的大甕中,豈不是很容易就會被發覺,然后……她目光移向被凍在冰面上狙如鼠和那個矮小老者,眾目睽睽之下,著實是丟人。 此時最緊張的人是夏侯風,心中忐忑不已,生怕莫姬也被抓出來。眼看運泉水的大車也上了拱橋,在群鷹目視眈眈中,緩緩而行……一只蒼鷹偏頭盯著,忽然扇了扇翅膀,幸而只是它只是舒展一下,并未飛起,但已駭得夏侯風心跳如鼓,手心中全是汗。墨瓏、東里長等人也是緊緊地盯著,替莫姬攥著一把汗。 運泉水的車一直行到拱橋中間,尚未有蒼鷹撲過去。 前幾個被揪出來的都是在橋的前半截就被蒼鷹發現,夏侯風抽隙給自己喘了口氣,豈料一口氣還沒換好,最大的那只蒼鷹雙目陰沉,撲騰著翅膀,直飛到莫姬那輛大車上,就立在車轅邊——它不動,卻也不走,像是本能地察覺到這車有異常,卻一時找不到異常所在。 夏侯風心慌之極,手邊無可憑借之物,一把拽住白曦。無意之中,氣力比尋常還要大出數倍,可憐白曦疼得咬牙切齒,硬是忍著沒叫出聲來。 一直在冰面上優雅踱步的白鶴,昂起頭頸,見蒼鷹遇上難題,展開白羽,飛上橋面。只偏頭看了一眼大車,它便伸出又長又尖的喙,輕輕啄了啄車輪……白曦沒忍住,低低地痛叫一聲,因為緊張過度的夏侯風差點捏碎他的臂骨。估計莫姬也要被抓出來,靈犀沒敢看,緊揪著墨瓏的衣袖,把頭埋進去。 等了好半晌,并未聽見物件被砸落在冰面的動靜,她才探出來,輕輕“咦”了一聲。運泉水的大車已經平安無事地過了橋,駛入濃霧之中,進了天鏡山莊。 “怎么回事?”她詫異道。 墨瓏目光復雜,緊盯著大車消失的橋那頭,不吭聲。他也沒弄懂到底怎么回事,白鶴明明已經發現了莫姬,為何又放過了她?東里長也不懂,更不消說夏侯風和白曦。 也許方才那一啄只是試探,莫姬忍痛捱了過去,沒有露出破綻,所以白鶴沒有繼續為難她? 心有余悸的靈犀站著鏡湖邊,看著所有的車隊都過了拱橋,其間又有想混進天鏡山莊的人或精怪被揪出來,丟落在鏡湖冰面上。最后,卸空了的大車又一輛輛被送了出來,仍回到橋的這邊。 運泉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