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都力不從心。

    莫姬快步搶進房內(nèi)，將長鞭復纏回腰際，回身之時，正看見聶季撐開沉重的眼皮，艱難地想要抬手抓住她。“你……你們……大膽……”他道。

    他話還未說完，隨后進門的夏侯風隨手從桌上取了個茶杯，徑直塞入他口中，不滿道：“大男人綁了人家小姑娘，還有臉罵我們。我若是你，就找個僻靜地方死去，活著也是丟人現(xiàn)眼！”

    聶季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怒瞪著他。

    “喂！你罵他作甚？”靈犀忙攔道。

    墨瓏雙手抱胸，靠在門邊搖頭道：“真是小白眼狼，剛把你弄出來就倒戈了。”

    “不是……反正你們不能欺負他。”靈犀本想取出聶季口中的茶杯，但見他瞪得兇，覺得他還是不說話來得好，復訕訕縮回手，朝聶季道，“你回去告訴jiejie，我不是貪玩，待辦完事情，我馬上就會回去！”

    說罷，她復關(guān)上門，招呼眾人：“快走快走！我們趕緊走！”她沒有靈力，攬月索捆不住聶季，心里著實沒底。

    眾人頂著沉沉夜色，離開了青陽都城。剛出城，就看見一抹白影從旁邊竄出來，帶著一股涼氣，嚇得行在最前頭的夏侯風一哆嗦。待看清來人，他才松了口氣，伸手欲打：“躲在這里裝神弄鬼做什么？”

    白曦縮頭躲過，口中只道：“冤枉啊，冤枉啊……”

    墨瓏問道：“你跟了我們一路，究竟所為何事？”

    白曦解釋道：“那個姓聶的，我在長留城就曾經(jīng)見過，找我打聽靈犀姑娘的下落。我見他捉了靈犀姑娘，我自己又沒本事與他計較，只得一路跟著，想著伺機把靈犀姑娘救出來。”

    聽他如此說，靈犀大為感動：“多謝你這般仗義。”

    墨瓏聞言，輕扯嘴角，總算忍著什么都沒說。

    ☆、第三十章

    “趕緊走吧！”莫姬催促道，“方才他就已經(jīng)轉(zhuǎn)醒，我恐怕迷香制不住多久，哪里還有工夫在這里扯閑篇。”

    “咱們往哪兒去？”靈犀擔憂道，“他騰云術(shù)好得很，要追上來可容易。”

    墨瓏道：“你只管跟著走就是了，用不著瞎cao心。”

    此前他們在客棧中便已商議定，從此地往東北方向半日行程，有三十里桃花林，常年彌漫著桃花瘴，如平地里浮著的一大片粉紅云霞，遠遠望去，煞是好看。只是那瘴氣頗厲害，吸入腹中，輕者病重者死，因此人畜都不敢靠近。

    他們一行人星夜兼程，快至桃花林時，莫姬停下腳步，要他們且等等。自己孤身往桃花林中去。

    “她不怕瘴氣么？”白曦奇道。

    夏侯風得意答道：“她自然有常人及不上的本事，你可別小瞧了她。”

    過不了多時，便見莫姬回來，采了一小兜小青果，皆是剛剛才長出形來的桃子。“還好趕得巧，若是再早些日子，桃子還未結(jié)出來，那可就沒法子了。”她道，“要解桃花瘴的瘴氣，這林中長出的桃子就是最好的解藥。”

    她將小青桃分發(fā)給眾人，要他們先吃下去。靈犀因有鮫珠在身，自能解毒，不懼瘴氣，因此用不著。

    小青桃初初結(jié)成，一望便知定是又酸又澀，況且常年生長在毒瘴中，也不知有毒沒毒。白曦與莫姬初初相識，不甚信任，拿在手中，頗為躊躇，左顧右盼瞧其他人。夏侯風吃得最快，整個桃丟入口中，隨便嚼了兩下，就囫圇吞下。墨瓏如同吃尋常桃子一般，面上無甚表情，三口兩口吃下去。東里長吃得最為細致，咬一小口，嚼上許久，再咬上一小口，再嚼上許久……

    “味道怎么樣？”白曦探頭問東里長。

    東里長伸縮脖子，把口中之物先咽下去，才慢條斯理道：“汁有點少。”

    白曦遲疑放入口中，一下子便擰緊眉頭：“這么酸！”

    莫姬瞥他道：“嫌棄啊？那你吐出來。”

    白曦連忙陪笑，加緊幾口把小青桃吃下去。

    莫姬哼了一聲，未再搭理他，轉(zhuǎn)過身對墨瓏低聲咕噥道：“也不知跟著我們作甚？莫名其妙。”

    墨瓏望了眼白曦，倒沒為難他，只催促道：“快點，天快亮了。”

    此時天際已隱隱泛白，靈犀憂心忡忡地望著天空，她估計這個時候聶季早已掙脫攬月索，迷香效力也快過去了。陡然間，一條青影沖出云層，朝地面直撲過來，鱗片撕破清晨的薄霧，爍爍閃光，正是聶季。

    “他來……”

    靈犀尚來不及把話說完，墨瓏朝著桃林方向推了她一把：“快！”說罷，他背上東里長，眾人一齊朝桃花林飛奔。

    墨瓏一面跑，一面不時回頭望去。因是居高臨下，有俯沖之勢，且又是蛟龍之身，聶季要比他們快上許多，利爪如鉤，眼看下一刻就能追上他們。

    “我的媽呀！我的媽的媽的媽呀！”白曦聲音打著顫，腳下沒命地跑。

    見勢不好，墨瓏喚夏侯風：“小風！”

    夏侯風會意，邊跑邊抽箭搭弓，驟然轉(zhuǎn)身，弓如滿月，三箭齊發(fā)，追星逐月般朝聶季而去。見利箭來勢凌厲，聶季不得不剎住去勢，晃頭擺尾，避開一箭，擊飛其余兩箭，繼續(xù)追來。

    有此一緩，除了夏侯風，其余人都已進了桃花林。

    聶季愈發(fā)惱怒，發(fā)勁追來。

    “小風！快啊！”

    莫姬回首，眼見聶季的利爪就在夏侯風背心不到兩、三尺處，心中大急。

    耳后呼呼風聲，夏侯風也知處境不妙，發(fā)足向前狂奔。

    聶季猛撲，向夏侯風肩頭抓去。說時遲，那時快，墨瓏從桃花林中飛縱而出，雙手疾揚，數(shù)枚石子激射而出，打向聶季的面門。小小石子對于聶季來說，自然不足為懼，輕擺頭顱，只避開眼睛柔軟處，任由小石頭觸鱗自落。

    知曉墨瓏是為首之人，聶季放棄夏侯風，轉(zhuǎn)而撲向墨瓏。

    利爪如一對雪亮銀鉤，狠狠抓下，墨瓏舉臂格擋——桃花林中，眾人無不大驚失色。此時聶季顯出蛟龍原身，身形比墨瓏大上數(shù)十倍有余，那對龍爪堅實銳利，堪比神兵利器，墨瓏以臂格擋無異于以卵擊石，輕則手折骨裂，重則整條手臂都會被卸下。

    “你別傷著他！”

    靈犀大喊著，沖出桃林，向墨瓏奔來。

    耳中雖聽見她的呼叫，但爪鋒已觸上墨瓏，聶季根本來不及收住，爪鉤一下子鑲?cè)肽嚤坶g，觸感冰冷堅硬，一股徹骨寒意順著爪鋒迅速反噬。聶季大驚，不明對方是何路數(shù)，匆忙撤爪，復盤旋而上。

    墨瓏本也無意與他纏斗，返身便撤，正迎上奔過來的靈犀，拉著她一同跑回桃花林中。

    見他們都逃入林中，聶季幾次欲闖入桃花林，皆因瘴氣所阻而復退回去。他剛剛在客棧吃過虧，對這等草木所生的迷香瘴氣頗有忌憚，不敢莽撞闖入，搖首擺尾，捻訣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