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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比,平日里那些奴才們帶著銀子來看病,可沒有這么大方的。 其實這些藥,在外邊,二兩銀子都不到,可這是宮里,那就又有不同了。 碧湖拿著一大包藥,滿意的回了秀華庭。 給宋玉兒報備了一聲,在小廚房熬好了藥,這光景,大家都在主子身邊忙呢。 她提著藥出門了,好在宮女住的地方和內侍住的地方隔得不遠,順著金箔的指引,她在一處背光的房門前停下了。 金箔發燙,他在里面。 左右瞧瞧,她便推門進去了。 屋子里陰暗潮濕,寂靜無聲,似乎一個人都沒有,還帶著汗液的味道。 頓了頓,往前幾步,這才看見一張單獨隔離出來的床放在墻角,一只枯瘦蒼白的手臂伸出來搭在床沿。 她走過去,輕輕揭開被子,江朔北滿面潮紅,眼眸緊閉,唇都干燥起皮了。 碰了碰他的臉,這是發熱了,她伸手輕輕推了他一下,“江……公公?” 沒有反應,無奈,她先撬開了他的嘴,一邊拿手順著他的喉嚨,給他把藥灌了下去。 在床底下找到了水盆帕子,打了水,給他好好的擦了擦,好歹驅驅熱,又從懷里拿出藥膏,給他抹到腿上,小心的推拿按揉了一番。 將帶來的一包糕點放到他懷里,拿被子掩上,這才收拾一番離開了。 碧湖知道江朔北不會有事,不然往后那叱咤風云的江廠公又是怎么來的? 等到江朔北醒過來的時候,他歪了歪頭,額上的帕子掉落在床頭,他迷迷糊糊的捏在手中看了看。 勉強撐坐起來,那二十大板不過是皮外紅腫,根本都沒傷筋動骨,他心里卻并不多感恩,他只聽見那是個小姑娘,并沒看對方模樣,為的就是往后遇見不知道這份情,這宮里,真同情別人的,哪活得長久,說不得便是有所圖,只是他一個落魄低等腌臜人,有什么好圖的呢? 看著那份已經被焐熱的糕點,江朔北咽了咽口水,他之前是舒妃娘娘小廚房一個燒火的小太監,前些日子,舒妃娘娘吃了小廚房的點心,結果連著鬧了兩天肚子。 雖說有驚無險,可是舒妃娘娘臉子卻丟了,容色也憔悴不少,為此,娘娘大怒,將整個小廚房包括上點心的奴才,全都發落了一通,人人賞了三十棍子。 江朔北這條腿,就是這么斷了的,他事后拿了好不容易攢的銀子找到了醫官給他正骨,只可惜后續就沒跟上,這才有了之后落下病根這一說。 這幾日,他都沒吃飽過,病得厲害,今日又被純妃娘娘下令打二十大板,此時一覺睡醒,是真的饑餓難耐。 估摸著同房的人要回來了,他顧不得許多,拿起糕點塞進了嘴里,微一側頭,見床邊放著一張凳子,上面放了茶壺水杯。 頓了頓,江朔北捏著糕點,心里還是難免起了些漣漪。 等到吃完糕點喝完茶水,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腿竟然沒有平時那樣疼了,伸手一摸,竟是被人上了藥。 江朔北神色復雜,欠了別人一分,就怕往后,要還的就不止這點情了。 “誒,小江子,你醒了啊?”同房的另外三人回來了。 “我怎么聞到這屋里有股子香味啊?”一人抽了抽鼻子,走到床前脫了鞋。 “去去去,什么狗鼻子,”另一人一臉嫌棄,“明明是藥味,不過這藥味倒有點像玫瑰糕呢。” 江朔北將糕點紙捏在手心,垂著腦袋不說話。 年紀最大的過來提了茶壺,臉上笑嘻嘻,“嘿嘿,說不得,是人家小江子的小相好呢~這小子嫩蔥似的,雖然不中用,可是面皮兒好呀,這宮里的jiejie們寂寞了,拿他解些苦也是可以的,哈哈哈……” 私下里,他們也這般自嘲調侃。 第5章 碧湖 江朔北抿著唇,任由三人嘻嘻哈哈的笑,等人安靜下來,他才開口, “三位哥哥別笑話,我這是那會兒頭疼發熱受不住,找了冷水擦擦,又跟一位jiejie換了糕點吃了。用了些劣等的傷藥。” 三人也不多問,誰還沒個壓箱底銀子呢。 江朔北起身,一瘸一拐的去洗漱了回來,三人已經睡下了,他摸到自己那小床前,又躺了回去。 背后一個硬物咯人,他伸手摸了摸,帶著溫熱的印花圓口瓷盒,隱約有著藥膏的氣味,他握緊了盒子,微微抿緊了唇。 睜開眼睡不著,隱約想起,下午輕柔的衣袖拂過臉頰,絲絲縷縷的香氣,甚至有些奶氣。 有人小心的給他擦了手心腋窩,然后上藥,推拿按摩,那樣溫柔的手法,細致的照顧,是個姑娘吧…… 第二日,照常如此,碧湖指使著前日的那小丫頭,幫著將宋玉兒伺候好了,跟著去了前殿。 “碧湖,這丫頭毛毛躁躁的,萬一出了差錯如何是好?”宋玉兒臉色不耐。 “小姐,我已經和她說好了,到時候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她安靜候著就是。碧湖也想陪小姐去,可是碧湖這樣子,這不是給小姐丟臉嘛?”碧湖輕聲慢語的。 宋玉兒看了看碧湖吊著手的模樣,也覺得難看,還是點了頭,對那誠惶誠恐的丫頭揚了揚下巴。 “你叫什么名兒?” “回主子的話,奴婢多金。”那小丫頭怯生生的。 “噗,”宋玉兒一下笑出聲,“這什么名兒,俗不可耐。” 小丫頭紅著臉不敢多話,“這樣吧,往后也算是跟著我了,你隨碧湖,叫碧玉吧。” “碧玉謝主子賜名。”小丫頭急忙跟著磕了個頭。 點點頭,“那今日你便隨我去,可得記著,大方些,順順利利的。若是出了半點差錯,有你好受的!”宋玉兒敲打道。 “是,碧玉不敢。”小丫頭喜形于色,宋玉兒是鐵定的貴人,他們這種丫頭,要是能夠跟了這么個主子,往后可比現在在這地方過活好的太多,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哪樣不上幾個檔次?以后也不必什么人都能給臉色瞧了。 等送走了宋玉兒,碧湖又去熬了藥,順帶著做了粥菜,這才提著食盒出門。 碧湖側耳傾聽,沒有動靜,估摸著又在睡。 她輕輕推門進來,帶上門往里走。 走近卻是一呆,床榻上疊的整齊,人卻是沒了影子,她上前幾步,正要放下食盒就走。 “你有什么目的?”少年聲音沙啞,難得不是內侍們一貫尖利的嗓音。 碧湖一下回過身來,他就站在她身后看著她,見了她稚嫩的模樣也是一怔,顯然沒有想到竟是這么個小丫頭。 “你現在老站起來不好,還是躺著吧。”她看了看他的腿,忍不住的道。 江朔北面無表情,一瘸一拐的走到床邊坐下,拿眼沉沉的看著她,“你是誰?” 碧湖上前在小方桌上打開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