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普通的公主，想起元后生產前日他做的夢，南易帝眸光閃爍，帶著些探究問道，

    “那我兒想要學什么？”

    “父皇，”顧長安起身，向南易帝拱手一拜，“請父皇恩準兒臣入朝暉苑。”

    朝暉苑和庭儀苑性質相同，不過朝暉苑教習皇子，也是滿七歲入學。

    皇子和公主自然不同，皇子學習文章策論，公主只要會吟詩作對即可。

    歷來可沒有公主入朝暉的例子，畢竟后宮不得干涉前朝。

    南易帝沉吟不語，看著堂下鎮定從容的女兒，突然意識到從小到大從未見過她慌亂哭泣。

    想到葉元大師給她的批語。

    鳳為龍尊。

    直白而又淺顯。

    南易帝釋然，他這女兒注定不凡，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做那攔路虎，到底是他的女兒。

    他大袖一揮，“準了。”

    *

    “聽說了嗎，陛下讓華憲公主入朝暉苑！”

    太源樓三樓，一間雅間內幾個小少年聚在一起聊天。

    說話的正是一個藍衫小少年。

    旁邊的大紅衣袍的小少年嘖嘖兩聲，“陛下還真寵華憲公主，朝暉苑說進就進了，想當初咱們幾個可是爹娘千辛萬苦才送進去的。”

    朝暉苑不僅有皇子，還有一些重臣之子，朝暉苑講學的都是些經世大家，若不是皇家，請都請不來的！

    “誰讓人家投胎投的好啊！”另一個青袍少年也酸了兩句，“羨慕不來呀！”

    “那以后公主就是我們的同窗了，”藍袍少年皺起眉頭，“這可怎么相處？”

    “是啊，萬一華憲公主是個刁蠻的……”

    “那可就糟了！”幾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萬一公主跟不上功課，哭了怎么辦？”

    “夫子那么嚴厲，可不會給她面子。”

    “……”

    “就是！”說著說著紅袍少年一拍桌子，煩躁道：“好好的公主不當，跑朝暉苑做什么！到時候出了事，少不了我們的麻煩。”

    其他人對視一眼，都是嘆息。

    的確，皇子身份高貴，就算公主受寵皇上也不會為了她責罰幾位皇子，那就只剩下他們這些大臣之子了。

    陪太子讀書，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

    飛燕閣，顧長安坐在椅子上，托腮看著窗外，另一只手給懷里的雪白團子撓著癢癢。

    一個侍女進來，貼在漣漪的耳邊說了些什么。

    “打聽清楚了？”雖是疑問用的卻是肯定。

    “是，”漣漪打發那侍女到門口守著，來到顧長安身邊，輕聲說道，

    “回殿下，那三人分別是靖遠候家的大公子邱宇陽，刑部尚書家的二公子姜元熙，還有平陽侯世子榮毅，都是朝暉苑的伴讀。”

    回完話后，見顧長安沒有說話，漣漪安靜的退到一旁，聽著窗邊傳來的少年人勁氣十足的嚷嚷聲，默默的為他們祈禱。

    “吩咐下去，給隔壁添一道菜。”顧長安突然出聲。

    “是。”漣漪一愣，隨即吩咐了下去。

    “叩叩――”

    “公子，還有邱公子，榮世子，”姜元熙的長隨長風苦著臉，“一位姑娘說隔壁送了我們一道菜。”

    三人都愣了下，他們幾個也算是身份不凡，有人上趕著討好也是常事，可長風怎么這副模樣？

    到底還是姜元熙了解自家長隨，他沉聲問道，“怎么回事？”

    長風小聲道，“那位姑娘說她們小姐姓顧。”

    姓顧？

    得，這回換姜元熙幾個苦著臉了。

    “怎么辦？”邱宇陽都要哭了，這說人閑話被正主聽到了，可怎么整？

    榮毅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是安慰邱宇陽還是安慰自己，“別啊，天下姓顧的那么多，也不一定！”

    姜元熙抹了把臉，的確，天下姓顧的不少，可知道他們身份還敢來的就那么一家！

    “算了，請那位姑娘進來吧！”姜元熙嘆了口氣，跑又跑不掉，話又是他們自己說的。

    “見過榮世子，姜二公子，邱大公子，奴婢碧衣，奉我家小姐之命前來給幾位公子加餐。”

    碧衣向他們行了一禮，身后跟著幾位太源樓的侍女。

    看到這婢女，姜元熙他們的心先涼了一半，他們又不是沒見過宮女。

    行不動衣，笑不露齒，容貌秀美，儀態堪比一般的大家小姐。

    再加上身上衣服的料子，明顯是宮中特有！

    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眼前著婢女是宮中宮女，而且等級不低。

    榮毅不死心，又問了一句，“不知貴主家中行幾？”

    碧衣溫婉一笑，同時拍了拍手，身后侍女魚貫上前，將手中盤子依次擺放到幾位公子面前。

    “我家小姐行三。”

    邱宇陽哀嚎一聲，完了！華憲公主可不就行三，上頭還有兩位皇子。

    姜元熙也是一拍額頭，剛想要補救一下。

    “三位公子慢用。”碧衣笑瞇瞇的告退，心里一點都不同情他們。

    活該！剛才他們說公主說的可歡了。

    門啪的一聲關上，幾人面面相覷，看著桌子上的幾盤豬舌頭。

    “怎么辦？”邱宇陽小臉皺成一團，被父親知道他得罪了華憲公主，可少不了一頓打。

    姜元熙拍了拍額頭，把盤子往他面前拉了拉，“公主既然送了這東西過來，應該也沒打算計較，我們把它吃完就好。”

    “好吧，”榮毅蔫蔫的，還沒從打擊中反應過來。

    “吃吧！”三人舉起筷子，一人一大盤豬舌頭吃了起來。

    ……

    “殿下，您不知道姜公子他們那個表情啊！笑死奴婢了！”

    這邊愁眉苦臉，隔壁卻是歡聲笑語。

    碧衣回來，繪聲繪色的把事情講了一遍。

    她嘴巧，逗笑了一屋子人，連顧長安唇角都勾起了淺淺的弧度。

    “主人，你不生氣啊？”顧玖在她識海里問道。

    “生什么氣，不過幾個半大孩子。”她還不至于跟幾個孩子計較，小施懲戒就好。

    “那秦炎呢？你也不生氣？”顧玖著實有些好奇，話說她當時怎么就不在呢！

    “他也沒能把我怎么。”顧長安語氣淡淡，顧玖也沒聽出什么。

    “那是主人厲害！”她撇了撇嘴，“而且他騙了主人！”

    的確，顧長安在心底輕嘆一聲，他到底還是騙了她，雖然沒給她造成什么損失。

    ……

    竹林清幽，微風簌簌。

    白衣青年和青衣少女身影交疊，甚至能感受到彼此溫熱的呼吸。

    寬袍長袖的少女聲音卻寒涼徹骨。

    “我該怎么稱呼你？”

    “楊子玉，嚴煜，趙庭，秦炎，還是……”

    “――劫掠者003。”

    第37章 天下為棋（二）

    虛空之中, 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