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稅賦。故而百姓們所交的稅款額度少可以理解。可為何前庭的商戶所交的稅額竟也如此少?” 李文柏翻著這幾年的稅務賬冊,眉頭越鎖越緊。 “呃……這個……”司戶判司朱江低著頭,沉吟了半天,也說不出什么解釋來。 “哼,只怕是有些人,收了好處,不好意思收吧。”劉安冷著臉,譏諷了一聲。 “你……劉安,你少含血噴人。”朱江老臉一紅,哪里肯承認,當即瞪大眼睛指著劉安大罵。 “行了。”李文柏將賬冊重重拍在了案臺上,面無表情地說道:“本官說過,以前的事情,本官不和諸位計較。這些賬冊里的貓膩,本官就懶得琢磨。只是有一點,今年歲末馬上就要到了,去年冬季大雪,今年收成不好,百姓那里是沒有什么稅可收的了。但幾個大商戶那里,無論如何,該有的真金白銀,一兩都不能少。聽明白了嗎?” 司戶判司朱江眼皮跳了跳,只覺得有些頭疼,但還是俯身,點頭說道:“卑職……明白了。” 李文柏瞄了朱江一眼,心里覺得商戶納稅這件事一定不簡單,搞不好又是什么官商勾結,至少也有賄賂的成分在里頭。 只不過從賬冊上看,這商戶逃稅的情況,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其中必定盤根錯節,想理清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所以他也不好把朱江逼得太緊。 “不過商戶那邊,只靠朱江一人,怕是沒什么戲。還得我親自出馬,徐徐圖之了。”李文柏一邊手指敲著案臺,一邊暗自想著。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呼喊聲。 “不好啦。大人不好啦。” 一個衙役匆匆忙忙地從外面跑來,見到府衙大堂里坐滿了官吏,所有人都盯著他看,下意識停下了腳步,臉色不安起來。 “有事慢慢說,如此大呼小叫的,成什么體統。” 司法判司郭高軒臉色不喜,斜睨了這個衙役一眼,呵斥道。 這個衙役李文柏有點眼熟,昨天他到刺史府的時候,與這個衙役有過一面之緣,于是朝他招了招手,問道:“發生什么事了,你馬上道來。” 衙役一見刺史發話,不敢拖延,忙說道:“大人,不好了,銅器作坊的楊少東家,在春風閣門口,被人刺死了。” “什么?”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李文柏有些意外地看了朱江一眼,因為另外一個明顯激動的聲音,就是來自朱江。 只見朱江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個衙役,確認道:“你確定,是楊少東家被刺死了?” 衙役忙答道:“千真萬確。楊公子是什么人啊,全前庭誰人不知?小的是親眼所見,趕到的時候,已經沒氣了。” “啊?”朱江作勢欲起身,卻被一旁的郭高軒死命拉住。朱江正疑惑呢,只見郭高軒瘋狂打眼色,愣了愣,猛地回過神來,轉過頭,看見李文柏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朱大人,請稍安勿躁。”李文柏淡淡地說道。 朱江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太過激動,險些喧賓奪主,犯了大忌。要知道,這里是刺史府,不管大事小事,都是刺史說了算。他只是個輔佐刺史的下屬官吏,只有旁聽的份。 見朱江安靜下來,李文柏這才站起身,叫來了李二,吩咐道:“李二,你帶上二十人,跟著本官。” 然后對那個衙役說道:“你帶路。” …… 春風閣距離府衙并不遠,兩炷香后,李文柏和劉安、六位判司以及李二等衙役,便趕到了春風閣門口。 此時的春風閣里早已經是鬧成了一團。 像春風閣這樣的大青樓,平日里死一個普通人,都是很壞名聲的事情,更別說,現在銅器作坊的少東家楊公子,死在了春風閣的門口。 楊公子是什么人啊,前庭首富楊邦的獨生子。死在了春風閣門口,這就不是壞名聲的事情了,而是要吃官司了。 所以張mama扭著略顯富態的身子跑出來,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楊公子的時候,只覺得一陣頭重腳輕,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了。所幸身旁小廝攙扶著,才勉強支撐著。 可憐張mama,昨晚還做著美夢,企圖用柳憐涵攀上李文柏這樣的高枝走上人生巔峰呢,誰成想,第二天一早,楊公子就死在了她家青樓的門口。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張mama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楊公子,又看了看越聚越多的街坊看客,整個心都涼了。 這時,人群外傳來了幾聲呵斥。 很快,人群被驅趕開來,李文柏和劉安等官吏,在李二等衙役的護衛下,走了過來。 在李文柏出現的一剎那,春風閣二樓的一個窗邊,一雙美目突然亮了起來。正是昨夜彈奏琵琶的柳憐涵。像柳憐涵這樣的賣藝清倌,大多時候,是不露面的,所以即便除了命案,她也只能在樓上偷偷看著。 另一邊,張mama見李文柏站在六位判司的前面,對他的身份瞬間有了定位,眼轱轆一轉,連忙又哭又嚎的走上前,一下跪在李文柏的面前,哭訴道:“大人,大人您來得正好啊,請您一定要為小民做主啊。這一大早的,楊公子就突然死在了我們春風閣門口,這……這可與我們春風閣無關啊。” 張mama的嗓門很大,李文柏下意識皺了皺眉。 “稍安勿躁。” 張mama還想訴苦來著,突然聽李文柏來了這么一句,張大了嘴,卻像是嘴里被塞滿了東西,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然后,不等她有什么回應,李二大步上前,將她一把拉開從地上拉開。 張mama被拉開后,李文柏這才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楊公子。 李文柏蹲下身,伸手在楊公子的鼻下探了探,又在脖頸上摸了摸,確定已經沒了呼吸沒了脈搏。 “什么時候的事?”他站起身,問道。 最早趕到現場的幾個衙役拱手回答道:“回大人,半個時辰前。” 李文柏點點頭,又問道:“怎么會死在春風閣門口?” 這下幾個衙役沒有回答,反倒幾個一臉愁苦像是死了爹媽一樣的仆從走上前,哭喪著說道:“大人,我家公子昨夜留宿春風閣,晨間剛出門的時候,遇上了刺客,這才……請大人一定要為我家公子做主啊。” 李文柏點點頭,正要說什么,誰知道身后突然鉆出一個人,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悲傷的喊道:“有德,有德……”然后指著幾個仆從,怒道:“你們這么多人,是怎么保護你家少爺的?大白天,還能讓人當街行兇得逞?” 這個發怒的人,正是朱江。 這下李文柏就不明白了,自從在府衙的時候,這個朱江就不太對勁,現在到了現場,他更是表現得比誰都激動。 難不成,這楊公子,還是朱江的親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