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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度君子之腹。 布告墻上的政令很簡單,只有五條粗略的規劃。 一、交合縣境內,下轄一十二個村子,務必每個鄉村都要建設一家醫館。 二、在縣城建設養濟院。養濟院專為收養鰥寡孤獨。 三、在縣城建設育嬰堂。育嬰堂專為收容未成年之孤兒、棄嬰和年幼的乞丐,提供日常飲食和四季御寒衣物以及住所,直至成年。 四、在縣城以及一十二村建設蒙學書院。 四、在縣城建設武館。 這五條政令,每一條都緊緊貼合交合縣的民生狀況。 如果說之前的以工代賑、雇傭百姓是給窮苦的交合百姓續命的話,那么現在這五條政令,則是完完全全的民心所向的公益之舉了。 不多時,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人群之中,看著布告墻上的條條政令,臉上又是震驚、又是感慨。 他很快找到了發放布告的衙役,笑著討了一份多余的布告,拜謝后匆忙離開。 回到自家后,他便埋頭案首,執筆寫了一封信。 信的起首是:臣交合縣監察御史孔正有事啟奏皇帝陛下…… 寫信的這人,正是派到交合縣的監察御史孔正。 他的這封信,是寫給遠在京都的雍和帝的。 一般來說,地方的監察御史如果給皇帝寫信,十有八九就是痛斥地方官員的不檢點、甚至是貪污腐敗、尸位素餐。尤其是孔正這種與李文柏父輩之間有過過節的,更不可能專門寫信夸贊李文柏的功績。 但孔正這封信,寫的確實是李文柏的功績,或者說,是李文柏在交合縣干的益民實事。 事實上,自從曹嚴施五等人倒臺被扭送京師后,孔正就幾乎不和李文柏有什么接觸,而是暗地里觀察著李文柏這個爭斗的勝利者,接下來面對百姓時,會露出什么樣的面目。 正所謂“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做官也是如此。 能扳倒曹嚴施五等人,只能說明李文柏擅長權術爭斗,但究竟能否治理好一個縣,或者有沒有一顆愛民如子的心,這就很難說了。 所以孔正這些天一直在觀察,甚至可以說是在找李文柏的漏洞。 但是無論從查抄施五等人家產、到拍賣施五房產、門鋪、地產,以及將部分土地還給原來的農戶,一直到最后以縣衙的名義雇傭數千窮苦百姓種植采石建造作坊。這一系列的政令下來,孔正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哪怕李文柏沒有將查抄下來多余的土地直接分給無地的百姓,孔正也不覺得哪里不對。畢竟大齊律法上,可沒有縣令可以白白送土地給百姓這樣的規定。 至于雇傭百姓的事情,孔正也有所了解。三千百姓分成了兩撥,一撥是開采山石,似乎是要制造硯臺,另一撥則是種植龍須草和蘆葦,似乎是用來造紙。孔正也是讀書人,正兒八經的科舉出身,自然明白這紙和硯都是文房四寶之一,生產這些拿出去賣,也不失為一個發展交合縣經濟的好方法。 李文柏能做到這些事情,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很出乎孔正的預料。他似乎都能看到,一旦李文柏領頭的這些作坊都能辦好,那么將來的交合縣一定會越來越富足。 然而這些都還不夠,真正讓孔正對李文柏佩服的,是今天李文柏頒布的五項政令。 免費醫館、養濟院、育嬰堂、蒙學書院、武館,這些都是完完全全為萬千窮苦百姓考慮的公益舉措。 這些舉措,莫說是在交合縣這種窮地方,就算是在江南和中原等富庶地區,也極為鮮見。 但是李文柏就這么做了。 孔正原本對李文柏這樣的一個商賈出身,考上科舉功名的人懷有偏見,甚至覺得,李文柏這樣大肆雇傭百姓建設作坊,可能懷有借此斂財的想法。 但是近日這五項政令的頒布,徹底打消了孔正對他的種種過分的臆想。 “建造這些醫館、養濟院、育嬰堂要花費不少的銀子,若他真有心斂財,又怎么會想到這些為民生考慮、造福子孫后代的舉措來?”孔正忍不住感慨道。 然而孔正畢竟只是個讀書人,并不懂得算賬。如果他知道李文柏的縣衙府庫里,還有十五萬白銀剩余的話,估計就不會覺得他無私為民了。 且不說這五項政令頒布后,李文柏如何受到百姓們的擁戴。在吩咐衙役張貼布告后,李文柏便喊來了李二,讓他以衙門的名義,正式開始招募匠師、木匠、石匠以及民夫。 既然政令都已經頒布出來,那么建設醫館、養濟院、育嬰堂、蒙學書院、武館的事情,就不能拖延,要和草場那邊的作坊一樣,兩頭并進。 至于醫館的郎中、養濟院、育嬰堂里的干事負責人、還有蒙學書院的教渝、先生還有武館的教頭等,就不用著急,可以等到個把月后,再慢慢找。交合縣說小不小,不至于還找不到這些人。 到了中午,李文柏剛用過午膳,正準備小憩片刻的時候,兩個披頭散發、衣衫骯臟的中年人急急忙忙來到了縣衙。 “大人,大人大喜啊。” 來的兩人正是當初從京都請來的那兩個紙匠。自從在李文柏這里拿到了改良宣紙的大致工藝流程后,這些天這兩個紙匠便一直在草場界河邊的木棚子里埋頭研究做試驗。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叫他們研究成功了。 等到兩人跪下施禮,自報姓名后,李文柏才回過神,“原來是你們倆……怎么數日不見,成這幅鬼模樣了?”看著兩個紙匠手里捧著的一個小盒子,眼睛一亮,問道:“成了?” 兩人趕忙將盒子打開,端到了李文柏的面前,恭敬道:“多虧了大人奪天工的工藝,小的們不負大人所托,已經成功造出了新改良的宣紙。” 盒子里,靜靜的躺著一卷嶄新的宣紙。 李文柏立馬伸手將盒子里的宣紙取出,攤開在面前,只見這張宣紙韌而能潤、光而不滑、潔白稠密、紋理純凈,從表面上看,幾乎與后世書畫店里看到的沒什么兩樣。 “大人,您可以親自試試。”一個紙匠有些得意地建議道,顯然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 李文柏也不客氣,直接領著兩人到了書房,提起毛筆沾了沾墨,寫了個宣字。 一筆落成,深淺濃淡,紋理可見,墨韻清晰,層次分明。 “不錯不錯,比起當今市面上的宣紙,可要好上不少。這宣紙,可否在作坊里大量生產?”李文柏很滿意的點點頭,轉頭向兩個紙匠問道。 “沒有問題,具體的工藝方案,小的們已經記錄好,就等著大人確認批準。” 在獲得李文柏的簽字后,兩個紙匠便離開了縣衙。 到現在,橫在李文柏心頭的三件文化產業發展的大事,已經確定下來了兩件,最后那一件,便要等李成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