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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個例子。”見李文柏還是滿臉茫然,王行之解釋道,“吏部侍郎趙成義趙大人,你可還記得?” “學生記得。”李文柏點點頭,腦海中浮現出趙旭之二不拉幾的樣子。 “趙大人長子名趙禹之,現年二十有六,三年前高中進士。”王行之說,“趙禹之幼年才名廣播,天子惜其才,在趙禹之弱冠時親自為其取字...趙文曲。” “...文曲星?”李文柏咽了口水,“其實,也并不是不能入耳...” 趙文曲這名字雖然有些囧,但好歹朗朗上口,也不是用不得的名字。 “再舉個例子。”王行之眼中劃過一絲調皮,“飛宇的表字,你可知道?” “賀少將軍?”李文柏茫然搖頭,他一向稱呼賀飛宇為“少將軍”,還真不知道他的字。 王行之眨眨眼:“賀大將軍與圣上私交甚好,升兒于軍略上天賦甚高不輸其父,圣上心悅之,便為其取表字為...有武。” “噗!”李文柏沒忍住一口茶水噴出來,“賀有武?” 還真是簡單粗暴的取字方式,想想賀飛宇生得英俊瀟灑舉手投足滿是儒將風采,再想想“賀有武”三字,一膀大腰圓的粗壯大漢就這么出現在腦海中,和賀飛宇其人真是半點沒有相似之處。 “陛下還真是惡趣味。”李文柏好心情地取笑,“有武...不會還有個‘有文’吧?” 沒想到王行之還真憋著笑點了點頭:“三年前的會試,當科探花郎剛及弱冠,圣上龍顏大悅,當殿為其取字為‘有文’,天下盡知。” “...”李文柏木然半晌,當即起身抱拳,“有勞老師。”不是自吹,他一篇早就引起了雍和帝注意,明日殿試一過,李文柏可不想頂著個“有才”之類的表字行走天下。 皇帝取的表字誰有膽子改?非得跟著他一輩子不可! “稍待。”王行之捂嘴輕咳兩聲,嚴肅下表情,攤開一張薄如蟬翼的上好宣紙,想了想,鄭重落筆,“為師便替你取字‘冠玉’,你可愿意?” 這個字蘊含著他作為師長對自己這個學生的期望,當下一彎腰:“學生謝老師賜字。” “冠玉”就“冠玉”吧,李文柏想,“李冠玉”總比“李有才”好。 取字之事塵埃落定,王行之了卻最后一樁心事,便忙不迭地把李文柏從書房中轟出去了。 李文柏摸摸鼻子,知道老師是讓自己好好休息準備明日的殿試,便也從善如流的回屋溫書靜心,只寫了一封信讓書院的老伯替自己送去賀府。 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靜心,御前考試半點馬虎不得,至于李環兒那兒,也只能先去信一封,等殿試完畢后再好言安慰了。 第二日天還未亮,李文柏便和二十名新出爐的貢生一道在禮部南院門外排起了長隊,他們要在這里再次驗過身份,換上面圣用的青衣,在主事官員的帶領下才能進入皇城。 李文柏已經有了飛騎尉的勛位,已經不是白身,按理說面圣應穿特質的官袍而不必再服青衣,但這次入宮不是以臣子的身份,而是以考生的身份,一律不得特殊,所以李文柏還是得老老實實換上這身青色長袍,恭候在隊伍當中。 黎明時分,二十名貢生排成兩條長隊在主事官員的帶領下由側門進入皇城,又經過皇城侍衛的層層盤查,等到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才得以進入宮城,這座被稱作大齊心臟也不過分的城池。 大齊的宮城看起來與歷史上的唐代建筑有些相似,李文柏等人被一名看起來地位不低的內侍帶到大明宮左側的偏殿,再三警告不許有任何不敬皇家的行為之后,才得到了片刻歇息。 威嚴壯麗的宮城,殿外面無表情的侍衛,高高在上的內侍,無一不象征著皇權的至高無上,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當今的大齊天子,大多數貢生都緊張得面色發白,手心滲出冷汗。 這個時代如李文柏這般還是一介平民的時候就已面圣的人是少數中的少數,二十位貢生當中,親眼得見過天顏的一個巴掌就能數的過來,在大多數讀書人眼中,生殺予奪的皇帝是他們必須效忠的對象,是個只活在傳說中的人物,就如同經文上的圣人一般。 這樣的人物馬上就要出現在自己面前,不由得這些人不緊張。 其中最緊張的要數孔正,四十有三的他即使是在進士科貢生中也算中高齡人士了,孔正所坐的位置就在李文柏正對面,無需抬眼,就能看到其人微微顫抖的手指和不斷滴落在地的汗水。 至于這么緊張么...李文柏疑惑不已,一抬頭正對上孔正的雙眼。 “...哼。”孔正冷哼一聲,滿臉厭惡地轉過頭去,徒留下李文柏苦苦思考自己究竟怎么得罪這位“老先生”了。 明明他倆壓根就不認識啊! 剛到卯時,殿外內侍尖利的嗓音驟然響起,貢生們先是一驚,聽清楚后驟然行動起來,就像是被牧羊犬驅趕的羊群般迅速整理好隊伍,戰戰兢兢地跟著內侍朝大明宮走去,他們將在那里等候君主的駕臨。 點名、散卷、贊拜、行禮等繁文縟節過后,天色已經完全亮了,李文柏悄悄用余光瞅了眼朝陽,估摸著應該已經到了辰時。 光行禮如儀就耗了大半個時辰,當初制定程序的官員絕對是想給這群初出茅廬的羊羔一點下馬威,才整得這么麻煩的吧... 又磨蹭了一會兒,隨著王敦茹一聲令下,學子們各自入座,禮部官員開始分發卷紙。 自始至終,雍和帝都坐在他那高高在上的御座上俯瞰眾生,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卻無人敢忽視這位至高無上者的存在。 “陛下。”王敦茹起身行禮,“時辰到了。” “嗯。”雍和帝淡淡開口,明明沒用幾分力,口中所言在學子們聽來卻震耳欲聾。 “爾等今后都是朕的肱骨,國之棟梁!今日作答,朕不愿聽空口奉承,務必盡展胸中所想!”雍和帝隨口激勵了一句,見學子們精神一振,這才拋出今日殿試的考題——。 果然與抑商有關! 李文柏提筆的動作一滯,最后的幻想被無情撲滅,他還是不得不直面這道題目,即使所思所想和朝廷風向相違背。 下筆之前,李文柏極快地用余光掃了四周一眼,周圍的考生全都已經開始埋首疾書,似乎連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 看來大家都提前料中了考題,李文柏心下了然,甩甩頭摒棄雜念,也開始奮筆疾書。 殿試因為沒有淘汰,考的從來都不是學子們的文采,是以試題被大規模猜中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朝中稱得上大事的年年也就那么幾件,既然是大事,當然不可能將消息封鎖在朝堂之上,想也想得到。 雍和帝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