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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瞪成了兩顆銅鈴——睡地板? 初春時分,乍暖還寒,即使鋪了地毯再加一層毛毯,那地板也還是冷冰冰硬梆梆的,而她還穿著那條黑色小禮裙——是,從試吃會開始到現在,她就沒進過自己房間,怎么換衣? 很顯然,阮某人就是看出了這窘境,才會讓她留下。拉開衣柜,他似笑非笑地扔了條襯衣過來:“就穿這個吧。” 只是那襯衫——恩靜好為難地拿到身上比了比——也太短了吧? “犯錯的人還想要有好待遇?”他薄唇貼近她耳骨,“再猶豫,連襯衫也別穿了。” 陳恩靜一驚,火速奔入浴室里。 “我拿浴袍的時間是兩分鐘,兩分鐘后還沒換出來,我就進去幫你換——速度!” 簡直不能再過分! 這一晚,恩靜失眠了。 那睡床的人大概能一夜好眠,舒服地洗了澡出來,舒服地躺在床上看報,見恩靜敢怒不敢言地在毛毯上翻來覆去,大爺他只是唇角微勾,然后——繼續舒服地看他的報紙。 也不知輾轉了多久,那方的床頭小燈才悄聲熄掉。她閉著眼,半清醒半迷蒙中,似乎覺得有雙溫暖的手臂貼到了自己身上。 雙眼猛然睜開:“誒……” “是我。”低低沉沉的嗓音在黑夜里鼓動她耳膜,然后,貼在她身上的那雙手一個用力,將她從地毯上移到了席夢思中央。 那里一定是剛剛他躺過的地方,所以才會被熨得這么溫暖。 可從冷地板進入了暖被窩,恩靜卻反而又睡不著了,睜著眼在黑暗中躺了好久,躺到身旁的男子也察覺到了這異樣:“還不睡?”恩靜才咬了咬唇,片刻后:“阮先生,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 沉默突然在這片黑暗中橫陳,直到阮生又“嗯?”了一聲,她才說:“你剛剛說何小姐有尿毒癥,你不可能和她、和她……呃,有‘那種’關系,可、可是她的病也不是一朝一夕……” 她的話凌亂無章,講了又斷,斷了又講,老半天也沒講出個所以然。 卻聽到身后傳來了一道低低的聲音,也不知他是在笑,還是在嘆氣:“這就是你睡不著的原因?” 她有些尷尬地沉默了。 溫暖的氣息好像朝她這邊更近地移了移,恩靜背對著他,有些緊張地僵直了身子。直到這時,她才確定剛剛那聲音是他夾著低笑的嘆息:“我承認自己并不是一個好丈夫,可是恩靜,”他頓了一下,溫暖的氣息輕撫她薄弱的項頸:“我也還沒有混帳到那種程度。” “啊?”恩靜猛然轉過身,這才發現他原來已經離自己那么近了,“你的意思是……” “好了,睡覺吧。”阮東廷卻不想再說下去了。 “可是……” “都說得那么明白了還要問?睡覺!”大手干脆罩上了她眼皮。 好吧,反正夜已那么深。反正,她想問的問題似乎也有了答案…… 其后,一夜好眠。 想到這,恩靜的唇角就忍不住悄悄勾起來,可那冷艷目光還定在她身上:“笑得這么開心,晚上還想睡地板?” “晚上?”她不明所以,“晚上我的房間應該可以睡了啊,我等等就讓人……” “阮太太,現在全酒店都知道你是我老婆,再分房睡,你是想讓人以為你有問題,還是你先生有問題?” 她的臉紅了起來。 那道冷艷艴然的目光還定在她臉上,看得恩靜一顆腦袋低了又低,垂了又垂,最后實在挨不過,干脆說:“我先去醫院看看初云。” 想必在病房里陪阮初云的,就是昨晚那替她去拿東西的清潔大嬸。 可走到房門口,恩靜卻聽到里頭傳來了一把低沉的嗓音。 那是中年男人的聲音,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他不知說了什么,很快恩靜就聽到阮初云急切道:“何伯伯您別這么說,秋霜姐是我的好朋友,我保護她是應該的……” 看來是何秋霜她爸了,只是——保護?為什么說“保護”? 房內初云的聲音繼續:“至于那個李阿姨,何伯伯可以別開除她嗎?要不是她及時發現,恐怕我也沒救了。” 不過男人在聽到這句話后卻更加生氣:“及時發現?要不是那李阿姨遲到、沒按要求的時間去做清潔,你根本就不必躺到現在!” “那是因為李阿姨的家里有事……” “好了初云,我知道你心腸好,但‘何成’有‘何成’的規定……” 心腸好?病房外的恩靜勾了勾唇角——在她印象里,阮初云和心腸好似乎夠不上關系吧吧?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她對這女子改觀了。 初云甫出院,一行人便收拾好行李,迅速離開了廈門。 飛機上,恩靜和阮生坐在一起,Marvy和Cave坐一起,而另一邊,和初云坐在一起的人——是李阿姨。 “一直看初云做什么?”明明看上去注意力都擱在財經雜志上了,可一開口,阮生還是準確地點出了她的小動作。 恩靜收回目光:“突然發現初云心腸也蠻好的。”本來李阿姨被何成開除也不關她的事,可這大小姐竟胸脯一拍:“怕什么?大不了到我‘阮氏’來工作。”在那個年代,想去香港討生活的閩南人如過江之鯽,李阿姨怎可能不答應? 更難得的是,阮生原本是不同意的,可她竟卵足了耐性軟磨硬泡,甚至還拉下臉來請恩靜幫忙,阮生這才找人去查了那李阿姨的底,確認她身世清白后,才同意。 想到這,阮東廷嗤笑一聲:“我看你心腸更好。” “啊?” “天天被奚落還替人家說好話。” “何止啊?”前方的Marvy聽到他的話,轉過頭來,“天天被老公冷落,她也還是天天在我面前說老公的好話呀!” “是么?”阮東廷挑挑眉,睨過恩靜滿臉的窘意。 前方Marvy爆完料后便心滿意足地回過頭去了,徒留下這一對夫妻,那當妻子的窘意還未退,那當人先生的已攢了一臉傲嬌樣,補上一刀:“她說的‘老公’,該不會是我吧?” “……” 這天回到家時,已經是晚餐時間,可該在廚房忙活的傭人卻全候到了家門外。一見恩靜下車,一席人竟齊齊迎了上來。 “太太辛苦了,太太慢點走。” “太太辛苦了,我來拿包吧。” “太太辛苦了……” 恩靜傻了眼——明明行李箱在阮先生手上啊,她拿的不過是和重物完全不搭邊的手提包,可一群人卻殷勤得仿佛恨不得五花大轎將她迎進門。 “這……怎么這么奇怪?” “你不是說先生‘冷落’了你嗎?”阮生卻理所當然地,“現在呢?還冷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