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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雷池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9

分卷閱讀49

    惡。

    關(guān)于性善和性惡的討論古已有之,在齊陽看來,面對這樣高深的議題,幾個高中生壓根就辯不出什么來,頂多就拿古往今來那些大哲的思想觀點來充個數(shù),再舉幾個眾人皆知的例子,評委老師們坐在下面聽完,覺得哪邊聲音大、說話更加理直氣壯,就算是哪邊贏了。

    到會場的時候,齊陽坐在幾個與自己熟識的老師邊上,那老師拿了張參賽者名單給他:“聽說這次有個高一的新生水平不錯,不知道是哪一個。”

    齊陽接過名單來看了一眼,八個人里高一的只有兩個,一個叫原廣,一個叫陳諾。

    齊陽漫不經(jīng)心地想:陳諾,承諾,這名字倒還挺好記。

    等到辯論賽正式開場,齊陽聽著那些人在臺上說著陳詞濫調(diào),頗有些昏昏欲睡,直到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才說了一個開場,就讓齊陽精神為之一振。

    齊陽就是這樣注意到陳諾的。

    陳諾的聲音不大,語調(diào)聽起來不急不緩,言談間引經(jīng)據(jù)典,各種案例信手拈來,說得對方辯手一愣一愣的。齊陽聽著她從孔孟談到古希臘,從商周聊到近現(xiàn)代,即使她的發(fā)言也還存在不足,卻已經(jīng)足夠令他心動。

    他忍不住問旁邊的老師:“這個人倒是說得挺好,叫什么名字?”

    老師笑盈盈地回答:“她呀,叫陳諾。”

    有人說,當(dāng)你開始關(guān)注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就會頻繁出現(xiàn)在你的生活中。

    自那次辯論賽后,齊陽就開始頻繁地在學(xué)校里聽到陳諾這個名字、見到陳諾這個人:高一組那塊漂亮的板報,作者是陳諾;全校英語聽寫大賽,高一組的一等獎里也有陳諾;午間吃飯的時候,校園廣播里那口純正的美式英語腔是陳諾;運動會時,在看臺上為本班同學(xué)吶喊助威,聲音最響的那個也是陳諾。

    有時候,齊陽經(jīng)過高一的走廊也會看到她,有時是和女生一起嬉笑打鬧,有時是和男生比賽踢毽子。齊陽看得出來,她在班上很受歡迎、人緣很好,齊陽每次看到她,她的臉上都帶著燦爛的微笑。

    齊陽有點想跟她認識,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才會顯得不那么突兀。

    高一下學(xué)期剛開學(xué)的時候,年關(guān)剛過,天氣還很冷。有一回下了雪,學(xué)生們耐不住,雖然人還坐在教室里,但心都飛到cao場玩雪去了。學(xué)校難得人性一次,提前給他們下了課放學(xué),學(xué)生們從教學(xué)樓里一涌而出,紛紛奔到cao場上,打雪仗的打雪仗,堆雪人的堆雪人,忙得不亦樂乎。

    齊陽下課后被老師叫去辦公室?guī)兔Γ虑樽鐾旰笠矝]了玩雪的性質(zhì),索性去車棚取了車準備回家。路上的積雪有些厚,齊陽沒敢騎車,推著車沿著主干道往校門口走,可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沒走幾步齊陽就聽到“哐當(dāng)”一聲,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車鏈子掉了。

    對于經(jīng)常騎車的人而言,自行車掉鏈子似乎是一件必然會經(jīng)歷的事,齊陽曾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還曾幫隔壁的小meimei修過車,可在這樣的大冷天里,看著雪地里的車鏈,齊陽著實有些發(fā)愁。

    “同學(xué),你怎么了?”身后傳來一個聲音,“啊,是車鏈子掉了呀!這個簡單。”

    大約是見他在原地站得久,陳諾以為他遇到了什么困難,就過來看了一眼。見是自己能解決的問題,本著都是同學(xué)能幫就幫的原則,她蹲下|身,摘了手套塞進口袋里,撿起雪地里的車鏈子:“你把車扶好啊!”

    齊陽依言扶著車,愣愣地看著她動作,直到她把車鏈子上好,站起身來對他一笑:“搞定了!”

    齊陽被她笑得晃了神,心里一動,下意識看了眼她的手。在這么冷的環(huán)境下幫他裝車鏈子,陳諾的雙手已經(jīng)凍得通紅,車鏈子上的油漬沾在她的手上,不但黏膩,也讓她無法馬上重新戴上手套。

    齊陽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把車停在一邊,雙手包住陳諾冰冷刺骨的手,放在自己嘴邊一邊哈氣一邊問:“是不是很冷?”

    陳諾一愣,然后皺著眉漲紅了臉,反手給了他一耳光,氣沖沖地回宿舍去了。

    都說第一印象決定最終印象的一半,在這一耳光過后,齊陽就為自己的沖動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回家懊惱了一晚上,第二天決定去找陳諾解釋清楚,但陳諾已將他視為登徒浪子、洪水猛獸,每次只要遠遠看到必然會躲開千百米遠。他們高中對早戀管束甚嚴,他找不到什么合適的理由到陳諾班上找人,最后只好托熟人弄來了陳諾的手機號碼,在家里深思熟慮許久,才給陳諾發(fā)了一條短信。

    “陳諾同學(xué)你好!我是高二(三)班的齊陽。謝謝你上次冒著嚴寒幫我修好車鏈,我為我后來的冒犯感到十分羞愧,在此誠摯得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不理智的行為。”

    短信發(fā)過去如泥牛入海,沒有回音。

    齊陽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見陳諾還是不回短信,心里忐忑不已,想了想又發(fā)了一條過去。這次的回音倒是很快,沒兩分鐘,手機就顯示出一個紅色圖標:

    短信發(fā)送失敗!

    齊陽一愣,又試了一次,結(jié)果還是發(fā)送失敗。他試著打了個電話過去,那邊只有一個女聲禮貌地用中英雙語通知她:“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The number you ……”

    在陸續(xù)嘗試了好幾次后,齊陽終于意識到自己是被拉黑了。他不死心,又換了個電話撥過去,這次很快就接通了:“喂?”

    齊陽心中一喜,忙道:“喂?是陳諾同學(xué)嗎?我是齊陽,我——”

    話還沒說完,電話里就傳來一陣忙音,等齊陽再撥過去,這個號碼也已經(jīng)被拉黑了。

    之后齊陽總算是安分下來,明白自己在陳諾心中的形象大概已經(jīng)很難通過解釋挽回,只能一點一點慢慢改善。他沒有再給陳諾發(fā)短信或是打電話,只是偶爾有幸在學(xué)校遇到,他會遠遠朝對方笑笑,如果學(xué)生會有什么工作和陳諾參加的社團合作,他也會抽空去過去看看。

    就這樣到了高三,他拿到普林斯頓商學(xué)院的offer,心中的喜悅難以抑制,終于翻出那個已經(jīng)許久沒有撥過的號碼,到外面找了個公用電話亭打過去,想要跟她分享一下人生中至關(guān)重要的喜悅。電話響了很久才被人接起,那頭是個粗啞的男聲,他一愣:“請問是陳諾同學(xué)——”

    “你打錯了。”電話那頭的人口音很重,說完就掛了,他愣愣地立在原地,呆立了很久。

    原來她已經(jīng)……連電話號碼都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