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無意識加重力氣，跟著松開。手臂滑落，收回來，手指卻去勾裴薇的，又大著膽子握住了她的手掌，柔軟、纖細、光潤。

    “抱歉，你有點礙眼。”

    推開擋路的徐磊，季城帶著裴薇離開。

    ·

    剛剛避開眾人的視線，季城就自覺松開裴薇的手，開始向她道歉。盡管住在一起這么久，但無論擁抱、接吻或者其他的親密接觸都沒有過，牽手今天都還是初次。

    擅自對她動手動腳，一向自覺的季城很難認為裴薇會不生氣。在這些方面，她向來規矩到近乎有些保守，畢竟連和他坐得近點這樣的事情裴薇基本都不愿意干。

    被徐磊惡心了一回的裴薇心情正不好，有些懶得搭理人。唯獨覺得自己做錯事的季城從之前到她坐進車里都還在和她說著對不起，她不想開口說話都不行。

    “……你還能不能行了？”裴薇看向正扶著車門、眼底難掩緊張的季城，沖他微微一笑，“你這是也想當小公主？要我把你捧在手心？”

    季城：“……”

    她沒有生氣，暗暗想著的季城立刻閉嘴停止之前的話題。也對著裴薇笑了一下，季城才問，“現在回市里？餓不餓？要不要去找個地方吃飯？”

    裴薇點了下頭，季城便關上車門，坐到自己的專屬駕駛座。回市里的路上，他還在想著片場發生的事，尤其是裴薇說過的那些話，又想裴薇對他的態度。

    以前以為她抗拒任何肢體接觸，好像也不是，至少今天這樣她沒有生氣或者不高興。這是不是說明，她不僅沒有討厭他，極有可能在心里對他還有一點認可？

    季城對裴薇的那句“以前的那個裴薇就已經死了，以后也絕對不會再回來了”挺在意的，尤其是在這之后，她還讓徐磊最好記得一輩子。

    有那么恨嗎？如果真的有這么恨，那么一定也有很多不甘心，可是裴薇又完全不像放不下上一段感情。如果不是因為恨徐磊而說出這種話，又是因為什么？

    在季城看來，裴薇的性格還挺愛憎分明的。她對徐磊明顯沒有感情了，那么這些針鋒相對的話難道有別的原因？哪怕回了市區，季城也沒有想通。

    他始終不愿意想，裴薇其實是沒有放下。可越是想不通，越覺得那個不愿意接受的可能或許……至少裴薇從來不正面回應他，總得有個合理的原因吧？

    以前季城基本上不想這些問題，突然出現了一個徐磊，讓他多了很多心思。說到底，同居也小半年了，誰讓他到現在連名分都還沒有呢？！

    進入市區之后，季城把裴薇帶到一家正宗本地特色菜的飯店。停好車后，他從駕駛座轉到后排座椅，一路沉默的裴薇看著他，感覺他像是有話要說，就沒有動。

    想不通的季城干脆直接問，“你為什么會愿意我和你一起住這么久？”其實他更想問，她對徐磊到底是什么心思，她對自己又是什么看法，可還是問了這么一句。

    雖然不明白他怎么會冒出這么個問題，但他這幅受氣小媳婦的樣子讓裴薇很快換上了好整以暇的表情。她看著季城，語帶玩味，“你覺得是為什么？”

    季城：“……”

    知道還用問嗎？

    裴薇想到了徐磊，再想到季城之前的反應，正視了一下他很清楚徐磊對于“裴薇”來說究竟是什么存在這件事。她再想了下自己的話，大概其中有讓季城在意的。

    所以到她面前打滾來了？

    裴薇沉思片刻，之后沖季城招招手。雖然裴薇壓根沒回答他的問題，但他還是稍微湊了過去。哪知裴薇嫌棄他離得太遠，自己動手來揪，甚至她整個人也靠過來。

    除去失憶那個時候，他要求裴薇賠償反而被調戲了的那次，季城沒有和她挨得這么近過。他又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甜氣味，看清她白皙面龐的絨毛……

    當裴薇主動把柔軟的唇貼上他的時，季城完全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不能呼吸等癥狀一一出現，哪怕這個吻一觸即分，他也無法反應。

    季城暈暈乎乎想，這算是答復嗎？

    等到他回神，裴薇已然打開車門下了車，沒有給他任何追問與反撲的機會。由于太過意外，季城根本沒有這個吻太短暫的遺憾，心底噴涌著也是壓抑不住的喜悅。

    然而這樣的情緒并沒有持續太久。

    等待服務員上菜、借埋頭看手機掩飾赧然的季城，看到了一則新聞。

    這則新聞是關于國際恐怖主義極端分子的，新聞的內容里詳細寫著有無辜平民被恐怖分子抓去做人質并且被殘忍殺害這一事件。

    新聞頁面里還有一個小視頻，視頻封面是恐怖分子用武器逼著人質跪下的畫面，看清楚封面人質的臉時，季城的心情已經從凝重跌到谷底。

    他點開視頻，眼也不錯地看完。

    二十來秒的視頻里，穿著普通衣飾的葉良遠被人拿槍抵著頭跪在地上。在葉良遠的身后，為了達到威脅恐嚇效果的極端恐怖主義分子直接揮刀砍向他的腦袋。

    人頭落地的同時，視頻結束。

    不久之前，薛建林還特別對他說過一句，黎平他們還在等他回去。今天他卻在新聞里看到了自己的戰友，可不是因為立功而是因為犧牲……

    裴薇恰好也看到了這一則新聞，抬頭去看季城，卻直直對上了他變得通紅的雙眼。

    第30章 你怎么辦

    之前被季城從大農場接到另一個訓練基地的當天,她在那里的第一頓飯，就是和葉良遠他們一起吃的。在那之后,這樣的情況也有不少,裴薇依然記得這個人。

    即使沒有太多接觸，他們和季城關系不錯也不難發現。薛建林那個時候特別對季城提起黎平他們,無外乎是想打打感情牌,希望季城早點想通，早點歸隊。

    從一開始,裴薇就知道季城注定要回去,但沒想到會是因為這樣的事。對他而言,戰友犧牲或許不是第一次,可這樣,戰友前線拼命、他逍遙自在卻絕對是第一次。

    當初決定要加入,要去做這些,至少季城絕不是像她這樣，抱著付出多少就要多少回報的心態。說白了，本來就是沖著犧牲奉獻去的,使命感和責任感拋不下。

    季城大約說不出話,知道他必定看到新聞的裴薇當即道,“你回去吧。”季城看著她，沒應，手摸到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