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都用來學數學了，剩下的時間她決定用來學物理。

    “我靠，六月飛雪啊！”書還沒看完一頁就聽到李登峰的聲音。她皺了下眉，忍不住踢了他一腳。

    “哎，”李登峰被他踢得一個激靈差點站起來，“小豬佩琦你干嘛呢？”李登峰回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說你干嘛呢？現在是上課啊大哥，你沒事兒瞎嘀咕啥啊？”她合上書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臥槽，你自己看。”李登峰說著，伸手往窗外指了指，譚佩琦依言看去，只見無數棉絮大小的片狀物正紛紛揚揚從天空飄下。她愣了下，定睛仔細一看，發現那些片狀物竟然是書本撕成的碎片。

    “怎么回事？”她忍不住問了句。“我也不知道啊！”李登峰說著，將頭伸到窗外看了看，“紙片是從樓上扔下來的，有人…”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校園里響起一陣暴喝聲。

    “啊…”無數尖叫聲響起，聲音中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各種各樣的聲音匯聚在一起竟產生了一種震撼人心的效果，讓人感覺聲音就在耳邊回蕩，分貝還挺高。

    聲音是高亢激奮的，帶著一種久困于獄終得解脫的歡喜和激動。

    “終于解放了！”不知是哪個男生喊了一句，聲音是從樓上傳來的，聲音之大，好像就在耳朵邊喊出一樣。譚佩琦知道樓上是高三某班的學生，匯遠樓和高一的精英樓是連在一起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高三那些幺蛾子出來作怪了。

    男生的聲音剛落，學校立刻就沸騰了，尖叫聲、大笑聲、奔跑聲、吆喝聲…各種聲音都有。

    “我靠，雪越發下得緊了！”李登峰指著窗外，套用了一句水滸傳里的句子，十分夸張地說。

    譚佩琦看著窗外越來越多紙片落下，紙片變得越來越大，最后干脆變成了一整張一整張下落，再然后就是一本一本書和本子直接往下扔。

    “大家快看。”班里不知哪個不怕死的指著走廊外面大喊一聲。同學們聞聲立即齊刷刷看過去。

    “喔！”幾個男聲忍不住出聲感嘆。譚佩琦距離走廊有點遠，所以看不清走廊外面的世界。

    “怎么回事？都給我坐好。”數學老師聽到聲音，朝學生們說了句，然后起身往教室外面走去。大概也是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一些愛看熱鬧的男生見數學老師走出去了，心癢難耐，也不管現在是不是在上課，直接跟在數學老師后面出去了。喜歡看熱鬧的女生膽子沒那么大，但是也站起身伸長了脖子往外面看。

    “我也去瞧瞧。”李登峰說著，趕緊往外跑，生怕慢一步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譚佩琦倒沒那么熱忱，既然看不到就不看了，反正等下李登峰肯定會跟她說的。她轉而看向窗外，見無數紙張還在繼續紛紛下落，看來扔書的人還不少啊，不過他們的書也真多，都扔了這么久還沒扔完。她探身往外面看了看，見地上已經堆滿了白紙。

    “干什么呢？上課呢，都給我回去坐好。李登峰，說你呢，給我回教室去…”數學老師的聲音從走廊響起。同學們聞言，趕緊回到座位上坐好，一雙眼睛卻不住地往外瞟。很快數學老師走進教室，幾個出去看熱鬧的男生也跟在她身后回來坐好。

    “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什么也不懂，你現在把書撕了，等高考完了，到時候專業不對口想來補習，我看他們去哪兒找書。真是愚不可及。學校也不知道管管，就這么任他們胡鬧。”數學老師面無表情地批評說，“還有你們，人家撕書關你們什么事？管好你們自己，特別是你，李登峰，我問你，有那么好看么？瞧你那一臉興奮的勁兒，怎么不見你對學習那么上心啊？數學練習題都做完了不是？我看你那么興奮肯定是做完了，做完了就拿來給我看看。”

    “沒…”李登峰原本一臉興奮，在聽到老師叫他把數學練習冊拿上去檢查時，趕緊收斂了，耷拉著腦袋，低聲說。

    “沒有就給我趕緊做，明天我就專門檢查你的。要是沒做完看我怎么收拾你。”數學老師盯著他厲聲說，“還有你們，等下再叫我看到你們去看熱鬧，看我怎么收拾你們，都給我寫作業。”數學老師指著班里的學生，一臉嚴肅道。

    班里的同學很快安靜下來，數學老師把教室門關上，坐在講臺上，李登峰趁她不注意回頭湊近譚佩琦說：“你猜我剛剛看到了什么？”譚佩琦見他一臉興奮，就連眼睛里都是掩飾不住的激動，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了，“書。”“我靠猜得真準，就是書。我跟你說，匯遠樓那邊的書都快堆成山了。我剛出去就看到滿天的書，好多人都在撕書。那場面還真是刺激。”

    “人家撕書你高興個什么勁兒？”譚佩琦看了眼數學老師，見她正在伏案寫東西，所以才敢跟李登峰說話。

    “嘿嘿，你還不知道我啊！唯恐天下不亂唄！高中生活每天都那么乏味，要是不出點事讓我們看看熱鬧，日子就太難熬了。”李登峰笑著說。

    “中國人愛看熱鬧的壞習慣在你身上得以完美呈現。”譚佩琦由衷地說。

    “熱鬧誰不愛看啊！更何況還是別人的熱鬧。你說等我們到了這個時候會不會也這么刺激？”

    “我想應該不會。”譚佩琦說。經過這一次，學校肯定會加倍提防，以后想要比今天晚上更瘋狂似乎是不大可能的。經過這么多年的生活，她明白了一個道理，看別人的生活總是要比自己的精彩。他們現在看這一屆高三畢業何其瘋狂灑脫，等真正到了自己這一屆，倒未必能夠如此。

    撕書這一晚，高三就放假了。因為始作俑者太多，領導們也抓不完，只揪了幾個作為代表，罰他們將校園里所有的書掃干凈。那天晚自習下后，譚佩琦在經過匯遠樓時，刻意看了眼，看地上書的數量，每個人平均起碼得有幾十斤，應該是把三年所有的復習資料和書都撕了。那么多書，光靠幾個人肯定是掃不完的。第二天還是在高二高一學生們的幫助下，才清理完。據說垃圾車都拉了好幾趟，看來分量很足啊！

    這是譚佩琦第一次間接體會高考，沒有太多感受，就是覺得三年下來，書不少。女生宿舍這邊也是，高考一完，高三女生那棟宿舍樓前，全是書，遠遠望去，就像一座座小型的山丘，真心有點嚇人。經過那次撕書夜晚居然還有這么多書，就連譚佩琦也不得不感到佩服。

    等書都收盡，高三黨也走得差不多了。學校一下子變得有些空蕩蕩的。不過這種空蕩蕩很快就會被填滿，因為下一屆高一新生就要來了。

    譚佩琦覺得，學校最是能適應變化的，特別是學校的老師，送走了老面孔又迎來了新面孔，每三年循環一次，一直都是這樣，也不知老師們每次送走一批學生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