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9
聽外孫女一面在熏籠上烤橘子,一面自言自語似的嘀咕道:“怕是投不中,林楷雖年輕可已經娶妻了,說是青梅竹馬同鄉。他這人似乎又有點古板,大概不屑于去各處獻媚。” 說完妍冰還嘆息著微微搖頭,扭頭對大舅舅追問:“既不能許以妻位也無法當個好狗腿,那基本無望啊,是吧?” “咳咳,阿冰,不可妄言。”李思輕咳一聲阻止了外孫女的直言不諱,卻被自己老妻瞪了一眼。 “小孩子在家里隨便講兩句有什么關系?”慣常十分嚴肅的外祖母卻毫無原則寵溺妍冰,見李思想要說教還立刻幫忙岔開話題,看向自己大兒媳問道,“你侄兒盧十七郎是不是也今年應試?還有他姐夫定越郡王家的那個小叔,是吧?” “誒呦,十七郎啊,他今年去是去了,可考得怎樣也不好說。”盧氏尷尬一笑,簡直想找個地縫鉆。 她這侄兒原本就不愛念書,跟那定越郡王家的鄭恭旭混一起后更成了浪蕩子,能考上舉人都是祖墳冒青煙了,進士那是想都不敢想,哪怕他有個官至三品的祖父也不成啊。 思及此處,盧氏隨即在心里暗暗有些埋怨為了外孫女故意戳自己痛處的婆母。 妍冰隱約察覺了這一點,趕緊笑著給眾人分發烤橘子,談談吃喝換了個不嚴肅的話題。 ……轉眼便到了放榜時,榮文淵與柳梓旭果然雙雙榜上有名,林楷卻當真不幸落地,他倒還得了眾人幾聲唏噓,同期的盧十七郎與鄭恭旭落地卻被認為是理所當然,連自己都不曾放在心上,當日就照樣吃喝玩樂眠花宿柳。 當李家眾人獲了喜報恨不得幫榮文淵放點爆竹之時,忽然又來了宮中天使登門傳旨。 圣旨稱舒弘陽剿匪有功,特晉升爵位為開國縣侯,賜宅邸一座、黃金百兩、絹帛百匹! 妍冰只將圣旨聽到一半,整個人就已經樂暈乎了——侯爵!三品!世襲!阿益將來就算啥都不做也能襲爵得官俸,自己也成了侯爵府的小娘子,倍兒有面子! 待送了傳旨天使之后,妍冰才反應過來阿爺不僅爵位晉了,還另有新差事會即刻返京全家團聚,這可真是太好了。 兩兄妹在歡呼雀躍之后,隨即躲在了舅舅家,拿定主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唯恐大伯母錢氏獲悉消息后來打秋風。 隔日,圣人于曲江杏園詔命行新科進士聞喜之宴。榮文淵與柳梓旭因最為年輕英俊,被眾進士推舉為了“探花郎”,一早便在長安城中騎馬至各處名苑,尋覓最名貴最好看的鮮花,以便妝點宴會桌面。 其余進士則緊隨其后,打算搶先選出最美花朵截胡了,好讓倆探花郎罰酒。 忽然間,有人發現前面那正往去大慈悲寺去的高頭駿馬竟拐了彎,一身華麗喜慶打扮的榮家大郎就跟喝醉酒似的漲紅臉叩響了李祭酒家的門。 經通報后他立于前院的茂盛榕樹下,杵在了妍冰跟前,支吾著半晌開不了口。 妍冰見狀笑著打趣道:“我家又沒啥名花,跑這來做什么?可別耽誤了時辰。” 文淵則低聲答道:“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 他說得太輕,妍冰并未聽清,再詢問時卻又改了口簡單道:“剛得了一個消息趕著告訴你才不請自來,稍后隨便給我一枝什么花交差吧。” “什么消息?”如此著急,那一定不是小事。 “那我就我長話短說了,”文淵說罷卻又頓住了,面露難色,待妍冰再次催促后才繼續道,“你阿爺在剿匪時受了傷,怕是有些不好。待會兒與先生商議一下吧,今年這一連串的曲江宴是否有必要多參與幾次。” 妍冰聽罷頓覺眼前一黑,腦中轟鳴不斷。 榮文淵這言下之意,竟是要自己趁著爹還沒故去趕緊相親說個好人家?阿爺他…… 作者有話要說: 探花是進士第三名這個是宋代才有的哦,本文仿唐。探花就是進士里最年輕,最帥的! ☆、惡少窺視-紅菱餅 三月三日,上巳節。今上賜新科進士美食美酒于杏園宴飲,自己則攜皇后、貴婦在紫云樓俯瞰江景與民同樂。只見曲江水邊上麗人云集,繡羅衣裳照暮春。 妍冰梳著雙丫垂環髻,一身嫩黃衣裙嬌嬌俏俏的跟在表兄表嫂身邊,哪怕面上沒什么笑容,卻也憑著天生麗質成了別人眼中的一道風景。 她終究還是來參與集宴了。將阿爺的消息秉過外祖父母與舅舅之后,大家一致認為文淵的建議沒錯。 并非是為了以看似前途似錦的,新任金吾將軍開國縣侯之女的身份騙親,而是擔心她因侍疾與守孝耽誤最好的年華,若不小心熬到十七八還沒能順利說親,那很可能再也遇不上適齡未婚好男兒。 “好了,別板著臉,笑笑行不?又不是讓你現在就跟誰嬉戲定親,只是出門多見見人,尋點機會而已。”李琰自幼把妍冰當自己親meimei,因而說話也相當直白。 十三歲,正是花兒似的年紀,因未及笄還無須戴帷帽遮掩面容,曲江宴席間行酒令說說詩詞、連語,或描幾筆江景、鮮花,立刻就能展示風姿才藝,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是啊,既來之則安之,”興益也是在一旁勸著,還特意提醒道,“況且文淵大哥多半是得了宮中確切消息方來偷偷告知,也不知是什么緣故旨意中都沒說,在家書未到前咱們只能假裝不知情,你可不要陷他于不義。” “嗯,我知曉的。”妍冰定定心神,翹了唇角,微提裙裾隨著眾人步入柳國公家的畫舫。 這曲江宴上也只有達官貴人才能擁有正經的觀景席位,紫云樓最佳,非皇親貴胄不能上。畫舫次之,沿江亭臺樓閣再次一等,至于平民百姓便只能隨意幕天席地。 李家高不成低不就,親眷不多喜好還各不相同,索性沒有自行設宴。李思夫婦并未出門,李茂夫婦去與國子監同僚小聚,李茗尋了花魁娘子喝酒,小輩們則自去柳家蹭宴。 眾人邁入那兩層樓的翹角涼亭,只見富貴牡丹格子花窗、仙鶴祥云浮雕欄桿均精美異常,柳侍郎夫婦正于主座處含笑相迎。 妍冰與興益趕緊聯袂上前行禮,道了:“萬福金安。”隨即又跟著上了二樓向一桌柳侍郎的同僚長輩問好。 一陣寒暄后,清瘦白須柳侍郎便笑著對女兒女婿等人揮手道:“你們自行下去玩樂罷,莫要拘束。” “好嘞,多謝阿爺!”柳青青與李琰笑著雙雙致謝。柳國公家嫡出長孫赴任中并不在京城,次孫便是柳梓旭如今身在杏園,長輩又在樓上喝茶觀景,于是這整條畫舫如今算是便宜了他倆。 呼朋喚友之后,在女伎舒緩婉轉的絲竹聲中,畫舫緩緩離岸在江面隨波蕩漾,不多久便有好事者揚聲道:“來來來,阿青,叫船工往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