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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 她拿著紅寶書就地蹲下,隨便翻開一頁就開始狂背單詞。淚眼模糊,她根本就看不清書上的字,只聽見自己的眼淚“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持續不斷地滴在書頁上,滴出一個又一個濕濕的凹槽來。 她又在床上躺了一天。喬磊以為妻子是懷孕疲勞,也沒去打攪。 再一天一早,邱依然照常在激烈的槍戰聲中醒來。她口渴難忍,只好起身下樓去了。 客廳的百葉窗簾關著,只有兩只電腦屏亮著。喬磊手邊堆滿喝空的飲料瓶和吃罷的速食盒。光線黑暗的廚房,桌臺上不僅擠滿東西,還角角落落都是垃圾——從褲兜里掏出來的收據和口香糖紙,隨手放的塑料包裝,前天的橘皮,昨天的蘋果核,喝空的牛奶瓶,剩湯汁的飯盒,幾圈茶漬的茶杯...... 涼水杯又是空的,水池和洗碗機又是滿的。為了燒水,她不得不又一次重復那詛咒一般的死循環。刷碗的海綿死活找不到了,她蹲下,想從水池下的柜子里拿塊新的來用。柜子里堆滿雜物——寵物氣味過濾網,迷你吸塵器,餐洗凈,空氣加濕器,塑料袋,清潔液......這些他從來不管、她也不想管的物品毫無秩序地摞在一起,搖搖晃晃地以點相碰。 視線范圍內沒有海綿。她的記性變得很糟,根本不記得家里到底還有沒有海綿了。她不得不去柜子深處翻找,誰知剛一伸手,所有以點相觸的雜物都散架了,嘩啦啦地向外滾出來。她一著急,用手腳猛地一擋,不知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劃傷了胳膊,劃出生疼的一個血印來。 她站起來,看著腳邊滾出來的滿地雜物,覺得這真像自己的人生——一堆搖搖欲墜的小事,稍微一碰就全部散架,全部散架!她若伸手去救,非但擋不回去,還能割傷自己。 她覺得自己的生活死在了原地。 她的肚子咕咕直叫。這起來有一會了,她還沒吃早飯沒喝茶。家里連能吃的早飯和能喝的茶都沒有。她想吃滿口湯汁的小籠包,配nongnong的豆漿,或者一碗剛煮好的皮蛋瘦rou粥......沒有。根本就沒有。自己做?就算材料齊全地擺在眼前,也得花上不少功夫,也得先把眼前這一堆先清理干凈。 她忽然知道了曾經的自己是什么樣的一個人——有一份時間軌跡內必須得做的事,然后——吃飯的時候坐下吃飯,吃完飯的時候起身走人,然后——無視世界,藐視一切。 可現在,那種姿態只能讓她吃飯的時間沒現成的飯吃,想做飯沒干凈的鍋用,做瑜伽沒干凈的地毯,想喝茶沒干凈的茶杯和溫度剛好的水......曾經的自己多么瀟灑啊——簡直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瀟灑到無能與邪惡,而助長這無能與邪惡的是她媽、學校食堂和繁華的城市。 她看著客廳里背對她打游戲的喬磊。她恨死了他。他還和從前的自己一樣,過著那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還有田小瑜,也是一樣。他們不知道,吃飯不僅是吃飯,是包括之前的開車去超市買菜、切菜、炒菜,和之后的洗盤子、晾盤子、收盤子。就因為他們有工作,不代表剩下這一切他們不想做的就都是屬于她的,誰讓她沒工作沒收入沒事做,有的是大把的時間。她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有時間。 她徑直走向喬磊,鬼一樣站在他身后,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他摘下耳機問:“醒了?睡得怎么樣?哎呦臥槽......”他的游戲角色差點死了,他的注意力又不得不回去了。 她平靜地說:“我感覺十分絕望?!?/br> 他的耳麥掛在脖子上,聽妻子這樣說怕兄弟嘲笑,立刻關了麥克風,邊打游戲邊問:“為什么?” 她依舊是平靜的口吻:“因為我恨你,我恨這個家,我恨我自己?!?/br> 他被這句話惹得又迷惑又低落,還是得硬著頭皮先把這場打完再說。 她又覺得心累,累到再多的話也不想說了,水也不想喝了,飯也沒食欲吃了。她鬼一樣地飄上樓去,又掀起被子鉆進去了。 喬磊這兩天的心情本來就差——先是昨天聽他媽說了一堆不著調的話,妻子又莫名一天沒起床,游戲打幾場輸幾場——他再一聽她今天剛起來就神經病似地說些不正常的話,心里更煩了。他每周忍著上五天班,好不容易盼到兩天周末,就又這么給泡了。 他結束一場游戲上樓去,看見她在被子里裹著。他小聲問:“baby你又睡著了?” 她本不想理他,卻怕他又以她睡覺為借口直接溜掉。她吼道:“滾!” 他不滿道:“你怎么一早就說話傷人?” 她不語。 他又說:“你最近總這樣發莫名火,要么就情緒低落。其實也不是最近,好幾個月了都,尤其一到周末,一早晨就這樣。有什么事你說出來?!?/br> 她依舊不說話。 他得不到回應,也失去了耐心,覺得這純是浪費他的周末時間?!安徽f算了。”他說,“你什么時候想跟我說了再說吧。我隨時洗耳恭聽?!闭f完就下樓去了。 邱依然從昨天起沒喝一滴水,嗓子干得冒了煙,嘴唇也被舔得干疼,可她實在不想就這么妥協似地走下去自己燒水,再順便收拾干凈一切,就像過去兩年多里的無數天一樣。她的眼淚瞬間流下來了。她覺得自己不再愛這個男人了。人都說,愛一個人會愿意無條件地為他做一切。她曾千山萬水地為他來到這里,照顧他,做他的支柱,那時的她是愛他的??涩F在,她不再想為他做飯刷碗收拾垃圾了。 這一想,流淚一下就變成了慟哭。她在被子里壓著聲音,哭到一刻都停不下來。她又恨自己,她聽說,孕婦情緒大起大落對孩子不好,為此她已經強逼自己壓下去了好幾場精神崩潰,這回她實在是控制不住了。 實在想哭的時候憋著也不好吧?她安慰自己說。蒼天!就讓她痛痛快快地哭這一回,就一回!她保證!這一回之后,無論她再有多想哭也會忍住,為了肚里的孩子......她不知為什么根本不愛這個孩子。 她終于哭累了,頭又沉又緊,要裂了一樣。她死尸一樣躺在被子里,腫著兩只眼睛,又向自己肯定了一遍——她不愛她的丈夫了。 可孩子怎么辦呢...... 她可不是那種為了孩子的無辜,就糟踐自己、勉強和不愛的人過一輩子的女人。她一只手摸摸另一只的手腕,腦袋里搜索著就近有什么利器可用。這白得透明的手腕,一條條血管的走向清晰可見,最大的一根就在這,對著這一刀割下去是什么感覺呢?她的心臟猛一收緊,她發現自己正在嚴肅地對待這個問題。 “不行!”她突然想,“在了結之前,得讓他知道原因!”她要用最傷人的話告訴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