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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 “羌蘭公主和親一事尚未確定,歸屬權自不必提。” 寶琢笑意不減,“那我呢?” 他稍一怔,就見她停下了吃點心的動作,容顏微肅:“我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有幸能夠得知陛下的秘密,既然陛下肯信任于我,我也不會讓你失望。但有一件事,如若還像現在這般輕紗遮面,我也不能由著陛下輕易糊弄我。” 宗政產生一絲不妙的感覺,果然聽見她下一句便追問道:“我的歸屬權,屬誰?” 宗政抬手按了按眉心,不說話。 寶琢咬了一下嘴唇,自知兩人都未曾給出一個明確,又擺出輪流接見她的架勢,仿佛默認是共同擁有。可是這也太荒誕了,這兩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委屈自己的性格。 這一刻,她腦補了許許多多皇權斗爭,腥風血雨,兄弟鬩墻的場面。即使同為一人,難道兩人就沒有爭斗過嗎? 對于寶兒的認知雖然兩人已經達成了一致的意見,但當時不需要對她袒露一切,她也不知他們是不同的兩個人。待她發(fā)現所謂的“秘密”時,他們皆以為她會把他們倆當做一個人看待,畢竟在她眼里,他們是雙魂同體,既然是同一具身體,何來兩人之說? 宗政思忖,可能是因為她自己曾經就是雙魂一體,兩種不同的性格,相互都有自己的想法,才會自然地認為這是不同的兩個人。 “我與他,難道不是同一個人?”他以問作答。 寶琢睜大了眼睛,流露出幾分不可思議,“你和他當然是不同的兩個人!你喜甜,他嗜辣卻又不能多吃,你能喝酒,他不能多飲,你喜歡安靜,他卻愛湊熱鬧。你認生,他就能自來熟……咳,反正,怎么看你們都不一樣。” 他說不出是為難,還是好笑。兜兜轉轉,隱來瞞去,最終她仍然把他們分成了不同的兩個人。或許這比另一種認知要棘手,可是—— 這一瞬間,宗政內心深處卻涌出一股無法言喻的驚喜。 除了母后和養(yǎng)的那群暗衛(wèi),這世上再沒有人知曉他與阿策并非是同一個人。他們看似站在陽光下,可一人成為光面,就必有一人是陰影中的背面。 寶琢觀察皇帝的神色,只能看見他眉眼冷冽,無動于衷的表情,渾然不知他內心的起伏。唯有腿邊緊握成拳的手,泄露了一二。 她沒有低頭去看自然不知,皇帝要是真的不想給她一個確切的答案,她也不能去逼迫對方。 寶琢覺得喪氣,又有些哭笑不得,這是被迫要三人行的節(jié)奏嗎?她明明是一個良民! “算了,陛下不用想啦。”她端起碟子跑到一邊的席子上去,盤腿坐好,隨性十足,“有關于陛下秘密的事我都不應該多問,免得哪一日怎么死也不知道。陛下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宗政聞言淡淡勾起唇,見她這副模樣,又搖了搖頭去倒了杯水。 寶琢接過水道了謝,送到嘴邊時忽而一定,笑嘻嘻地問他:“陛下上回應允我的事,什么時候兌現?” “嗯?” “就是早前朱背鳥的事,陛下不是冤枉了我么,所以上次承諾說允許我出宮玩一日的。”她身體前傾,揪住他的衣袖,眨巴著眼睛非常的純良,“雖然是他答應的,可是他說懷疑我的人是你,那就由陛下來補償我可好?” 他驟聞自己背了黑鍋很是驚訝,只黑眸深邃,掩飾住了。他定定看了她一眼,低沉的嗓音里暗含幾分縱容:“好,你要哪一日?” 她舉杯咕嘟嘟喝了兩口水,豪邁的把杯子一放。 “還是陛下干脆,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 宗策背抵著屏風,雙腿交疊,意態(tài)閑散地聽那兩人說話,實際上,弟弟即使面對心儀之人話亦不多,大多時間都是她一人嘰嘰喳喳,但能聽出歡快的氣息。 他抱臂,唇邊掛著一絲笑容。 好啊,要不是他百無聊賴過來聽壁角,還不知道她假傳圣旨,還傳到了另一個皇帝耳朵里。看來是認定了他們兩人記憶不能共享,只能借助特殊的方式來傳遞訊息? 他本想與阿政揭穿她,但想到她剛剛說的那句話,在她眼中,他們是不同的兩個人么。他的眼神稍微一軟。 罷了,阿政長久忙于政務,借機出去走走倒好。 * 寶琢好久沒有做過這樣的美夢了。 有關于出宮的小心思,雖然她提起很偶然,可不妨礙她把這個小心思藏在心底里。在和皇帝提起之前,她在心里演示了千百遍,哄騙一個皇帝的大膽程度讓她自己都咂舌,但結果竟然真的成功了,她忐忑之余,更抵擋不住喜悅之情。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怎么死。 天擦亮,城樓上的報曉鼓與寺廟的鐘聲一同悠遠的蕩開,一輛馬車就在這鐘鼓聲里行駛出宮城。 馬車里正坐著寶琢,她坐不住,連馬車都摸了好一會兒。等車出了城,入了棋盤狀的都城,她就慢慢聽見一些嘈雜的聲音。 乍一聽見人聲,她立刻像燒開的水一樣沸騰起來。她撩起簾子往外看,蒙蒙亮的天,街上行人不多,都城的主干街道上只能看見一道道高圍的坊墻,和飛檐重樓。 即使入目都是坊墻、溝渠和槐樹、榆樹,她仍舊趴在車窗邊,幾乎貪婪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德碌瞅了陛下一眼,笑把她神魂喚回來:“娘子,烏娘子——” 她慢吞吞地回頭,臉上擺明了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 德碌才不管她呢,他笑呵呵把橘子塞到她手里,“陛下要吃,您來剝?” 寶琢眼睛一眨瞟了眼宗政,對方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看不出情緒。她嘟嘴剝起橘皮來。 清冽的橘香在馬車中彌漫開,減少了馬車顛簸帶來的不適感,他闔眼養(yǎng)神。 “我見麗淑妃那天,公公怎么陪著另一位?”她纖手剝橘,悠閑地和德碌細語談天,“我往常多是見您陪著陛下,賢庸跟著那位的。” 兩個陛下她不知道怎么稱呼,就常常用“另一位”“那位”“他”來代替。知情人德碌當然聽懂了。 他笑笑,偏不肯直接說答案,反而問:“您說呢?” “……難道處置麗淑妃,是陛下要求的?”她看了一眼旁邊似在小憩的人,然后盯著德碌要答案。 德碌笑著緩緩說道:“娘子您只需知曉,這麗淑妃身居南園,而南園歸屬于陛下。若沒有我們陛下的批準,旁人不能動分毫。” 寶琢視線一偏,又落在宗政身上。 雖然隱隱有猜到,但南園是他的嗎?很早的時候她就問過山薇,知道她所住的梔蘭閣也歸屬于南園,所以按照常規(guī)劃分,其實她應該是他的人? “原來如此。”她喃喃。 德碌不知道她腦子里偏題萬里,還當是自己引導有功,正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