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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舊識,何苦和咱們一群小人物爭這個!” 說酸話的都是品級低的七八品采女御女,并不是看不慣她,只是對她們這些品級不低又有爭寵資本的人也來與她們一爭,很是抗拒。 沒等寶琢開口,崔昭媛那邊就自個兒接了上來。 “你是不敢答還是不敢應呢?有膽子跟陛下張口往昔閉口情分,這時候倒不說話了。” 那崔美人瞟了眼那群人,笑容更盛,卻滿眼厭惡,“啐!還敢說與陛下舊年相識,果然蠻夷就是蠻夷,不知道禮教規(guī)矩,當著眾人面兒就敢乖張獻媚!” 她邊上的人搭腔,“可不是,還說受不住跳河去了,換做是我我也要跳,一次不成再跳一次,哪怕上吊割腕,總要死了的。不然,臉皮也別要了!” 寶琢認真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記憶,仿佛是有教過怎么和女人對掐的,這細作的課程還挺細致嘛,她給五星好評! 她清了清嗓子,學著那做派一壁笑,一壁走下臺階來,“大玄貴女好齊全的禮教,初初見面就勸人去死,我小地方來的無甚膽識,沒見過這樣歹毒的心腸,既不敢答也不敢應。” 崔美人臉色一變。 “你敢污我大玄貴女?” 寶琢沖她笑,“怎會,我只笑你們幾個污了貴女的臉面,口德不修!” 這話說得損,對方幾人憤怒之余想張口,卻又猶豫著閉上了,只有崔美人豎著眉一副還想與她掐架的樣子。 恰這時,一直作壁上觀的侍女像是得到了指令,做出個指引的姿勢,低著眉眼說:“請諸位娘子跟著奴婢來。” 無論怎么吵都不能耽擱了正事,侍女話一出口,眾人就齊齊閉嘴了。 往左側(cè)行是一條沒有窗戶的道,越往里走越能發(fā)現(xiàn)白墻呈現(xiàn)出彎曲的弧度,墻上每隔幾尺便有紅木條釘在墻上,連間距都很有講究。 山薇解釋:“這座墻因弧彎像琵琶身部,被稱作琵琶壁,私下里宮人戲稱它梨墻。陛下常叫樂師在此間奏樂,坐臥于二三樓上,聽得妙音滋味尤為不同。” 這等特殊的結(jié)構(gòu),大概就是外面墻壁不規(guī)則的原因了。 共來了二十多人,行走時拖開長長的隊伍,被侍女分隔開來,每人站立的位置都與身后的紅木融為一體。寶琢接了侍女遞來的一張紙,眼見著同行的侍女們包括山薇在內(nèi)都被帶了出去。這時候已無人再說話了,氣氛陡然凝重了起來。 “諸位娘子,方才相音師已相過娘子們的音色,并根據(jù)這些音色給你們分好了位置。接下來,娘子們只需在適當時候,念出詞句即可。提醒一下,你們的所屬詞下都做了標記,千萬不要混淆讀串了詞。” 不遠處傳來清晰的女聲,客氣卻嚴厲。 寶琢想大概是基于琵琶壁的特性,站在某個特殊的位置才能造成這種“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效果。 她低頭熟悉屬于自己的詞句,薄薄一頁紙,上頭是一闋九張機。 看著這詞兒寶琢開始頭疼了。 誦讀詩詞聽起來簡單,cao作起來難度還不小。既不能平平淡淡的念完,又沒法把它讀成一朵花兒,想出彩可不容易。 她曾有個做播音主持的好友,閑來無事也會給她科普主持人的技能,其中就包括詩歌朗誦。朗誦有情感須知三大要點和符號運用五個技巧,無論如何情感到位是最主要的。 可現(xiàn)在她只想哭著說,這個三五真的是太難了…… 沒等她想好怎么做,那邊已經(jīng)下了命令,起頭第一個人開始誦讀自己那句了。 “一張機,春雷一聲動天地——”那人聲音本就高亮,嘩地一個高揚念出了震天響的效果,“天地不知誰夢泣。似夢非醒,一場美麗,紅燭無人剔。”高聲入,低聲出。 在對方的演繹下,這一句的情感顯得無比豐沛。 然而大概是那句春雷把滿場都嚇住了,即使后來的“無人剔”輕若無聲,第二個人還是半天沒反應過來,等到女官咳了聲,才如夢初醒,磕磕巴巴念了下來。 寶琢捶墻忍住了笑。 她有點喜歡這個選秀節(jié)目了。 每個人的音色都有其特點,她猜想琵琶壁的設置是為了突出眾人的音色特點,起頭的人是亮、清、高,越到后面越沉、厚、渾,一一念詞就像唱了首曲兒,格外有意趣。 輪到寶琢的時候,她按心里琢磨了半天的抑揚頓挫念出,雖然不是特別出挑,也不算太差。可惜嗓音沒有好全,承受不住情感波動,仍有嘶啞和破音。 誰知才堪堪念完,二三樓的位置遙遙傳來一道磁性低沉的嗓音,打破了誦讀的氛圍。 “二十四品。”他道。 琵琶壁沿道兒的美人盡皆跪了下來,鶯鶯嚦嚦地道了一聲“問陛下安”。 她們沒想到皇帝居然親自來挑人,可見對書使這一職位的人有多重視! 寶琢也跪了下來,卻對對方說的詞茫然不解。 品,是品級? “陛下,可是喚二十四品位上的娘子,再誦一首?”女官拿捏住了意思,立刻問。 皇帝一個“嗯”字回得冷淡。 有懂琵琶的御妻早知她們的站位是按琵琶中的身部二十四品來分,立刻把目光轉(zhuǎn)向最末一位,女官也隨之說:“還請烏美人將全詞誦讀一番。” 寶琢就是再遲鈍,對“烏美人”這個稱呼各種不熟悉,也能接受到那些女人宛若實質(zhì)的目光射線。 要命! 只著重標記了自己那一句的抑揚頓挫,別的看也沒看,大玄的字又和現(xiàn)代不同,她不讀錯就很好了,怎么還能像剛剛一樣? 稍微停頓了兩三秒,樓上樓下房間走道里的安靜就讓她滴下了汗,拖時間絕無可能。 為今之計,只好豁出去了! 因為擔心連連破音,不敢再用朗誦的語調(diào),習慣性就拿出了平時好友最慣用的腔調(diào)——午夜播音腔,念完了整整一首九張機。 在夜晚收聽過播音臺的人都知道,因為夜里靜謐,播音主持的聲音通常是安靜的、空靈的、寂寥的、與你談心的語調(diào),平淡中帶一點兒笑意。通常一番話說下來,一首歌播完,你就睡著了。 所以寶琢好容易通篇無一錯字的讀完了,現(xiàn)場安靜了十秒,忽而傳來一聲“呵啊”的哈欠聲,立刻有人撲哧笑出來。 緊跟著,接二連三的有人忍不住笑場了。 首個笑出聲的就是崔美人,只聽黃鸝鳥兒一樣的嗓音笑說:“陛下可不要責怪大家呀,實在是烏美人念得不好,引人發(fā)笑罷了。” 她原本聲音就好,這時候更像摻了蜜一樣,當即凸顯出來。 不少人對她這一手踩人上位表示反感,漸漸停下了笑聲。 做登記的女官已經(jīng)提起筆,做好準備要劃掉這位美人的名字了。 然而—— “德碌。”樓上